重生之我的父皇是崇祯 第68章 仁心潜流

太医院的值房内，药香与陈旧木料的气息混合在一起。院判吴又可面前摊开着那本由东宫流出、经他之手略作增补的《防疫概要》，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知道，要将这本册子推行下去，绝非易事。太医院盘根错节，守旧之风甚浓，何况这册子背后还隐约带着东宫的印记，一个不好，便是祸事。

他深吸一口气，召集了几名平日里还算务实、不甚得志的低品级医官。没有高谈阔论，他只将册子推到他们面前，声音沉缓：“近日疫气频发，军中、民间皆有所闻。此册所述，虽非岐黄正典，然于隔离、消毒、预防之法，颇有可取之处，或能活人。尔等可愿一试？”

几位医官面面相觑，有人眼中闪过疑虑，有人则不以为然。为首一位姓赵的医士，年约四旬，面色黝黑，手指粗糙，一看便知是常在外奔波诊治的，他拿起册子，默默翻看。当看到“病气可随呼吸、接触传人”、“处置病患衣物、秽物当以沸水、石灰”等语时，他的眉头先是紧锁，随即又慢慢舒展开。他想起去岁在京营时，一场时疫，同营兵士接连倒毙，往往一人染病，一棚皆遭殃，若当时……

他放下册子，对着吴又可拱了拱手，声音粗粝：“吴院判，此法……虽前所未闻，但细想之下，合乎情理。下官愿在京营中试行。”

有人带头，其余几人也纷纷应承，多是负责京营、城门守军乃至京畿一些村镇防疫事务的底层医官。他们人微言轻，平日不受重视，此刻见上官有意推行新法，且这新法看起来似乎真能减少伤亡，便也存了几分姑且一试的心思。

推广之初，阻力重重。京营一位管队官看着赵医士带人撒石灰、要求兵士分开食宿，不由嗤笑：“赵太医，这是哪门子规矩？俺们行军打仗，讲的是同吃同住，同生共死！你这般搞，岂不是乱了军心？”营中兵卒也多有不解，觉得麻烦，背后没少抱怨。

赵医士不善言辞，只闷头做事。他将册子里那些文绉绉的言语，换成兵士能懂的大白话：“不是不让兄弟们亲近，是那看不见的‘病鬼’厉害！咱们这样弄，不是怕死，是让兄弟们少病几个，多留些力气杀敌！”他亲自监督焚烧病卒的污秽物，用醋熏蒸患病兵士住过的营棚，甚至按照册子上的图示，找人赶制了一批简陋的“口罩”（虽只是几层棉布覆面）。

转机发生在一场不大的营内时疫。以往，此类疫情一旦发生，往往迅速蔓延，一棚传一棚，不死上十几、几十人难以遏制。而这一次，在赵医士严格按照《防疫概要》处置下，疫情竟被牢牢控制在最初发病的那一棚之内，除了最初几个病重的，再无新增染病者。

消息悄然在底层兵卒中传开。那些原本抱怨的兵士，看着隔壁棚子的人安然无恙，再看看赵医士熬得通红的双眼和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醋与石灰混合的怪味，眼神渐渐变了。

“老赵这法子，还真管用……”

“听说那册子，是宫里一位贵人弄出来的？”

“好像是……东宫的太子殿下？”

“太子爷？他……他竟还惦记着咱们这些糙汉子的死活？”

类似的对话，在京营的角落，在城门守军的值房里，低声流传着。没有宣扬，没有表彰，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名为“活命之恩”的感激，在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汉子心中悄然滋生。

几乎与此同时，京畿附近一个爆发时疫的村庄。年轻的太医孙元化（与明末火炮专家孙元化同名，此为虚构医官），带着两名药童，冒着被感染的风险进驻。他手里拿着的，也是那本《防疫概要》。村里士绅起初不信，认为他年轻资浅，所用方法又“离经叛道”，多有阻挠。

孙元化不顾阻挠，强行将病患隔离在村口的破庙，组织未染病的村民清理沟渠，焚烧垃圾，每日用大锅熬煮药草分发给村民饮用。过程艰难，他甚至被几个愚昧的村民扔过石头。但当他按照册子上“断绝往来”的要求，劝说村中一位发热的富户之子去破庙隔离时，那富户指着他的鼻子骂：“我儿岂能与那些贱民同处一室！你这庸医，分明是草菅人命！”

孙元化寸步不让，面色肃然：“此非贵贱之分，乃生死之界！令郎若留在家中，恐累及全族！此法乃……乃太医院推行的善政，非在下独断！”他情急之下，将“东宫”二字咽回，抬出了太医院的名头。

僵持之际，村里一位曾受过孙元化救治、并亲眼见过破庙中隔离措施有效的佃户老李头，带着几个同样感激孙元化的村民站了出来，默默地将那富户家围住。没有言语，只有无声的压力。富户最终妥协。

月余，疫情平息。这个原本预计要死掉近半人口的小村，仅损失了十余人，且多是老弱。离村那日，许多村民自发相送，那位曾扔过石头的村民，偷偷将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塞进孙元化的药箱。老李头拉着孙元化的手，老泪纵横：“孙太医，您是活菩萨啊……还有弄出这法子的贵人……俺们……俺们记在心里头了……”

孙元化看着那一张张劫后余生、充满感激的脸，心中激荡。他低声道：“要谢，便谢东宫太子殿下吧。若非殿下仁心，推行此册，我亦无能为力。”

“太子……”村民们喃喃念着这个遥远而尊贵的名号，将它与眼前的生机联系在一起。

这些细微的声响，汇聚成一股潜流。在军营的炊烟里，在田埂的泥土中，在底层医官和兵士、百姓们朴素的认知里，“太子”不再仅仅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符号，而是与“活命”、“仁德”这些最切实的感受联系在了一起。这份感念，无声无息，却沉甸甸的，如同埋入沃土的种子，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悄然孕育着力量。

而深居东宫的主角，此刻正听着吴又可谨慎而简略的汇报，关于册子推行的情况，关于那些被控制的疫情。他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这点滴的仁心，在这末世洪流中，或许微弱如萤火。但萤火汇聚，亦能照亮一方天地。这悄然流传的名声，比任何华丽的辞藻和刻意的宣扬，都更加珍贵，也更加牢固。

喜欢重生之我的父皇是崇祯请大家收藏：(www.071662.com)重生之我的父皇是崇祯小米免费小说网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