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的父皇是崇祯 第50章 东宫密会

初夏的夜风带着一丝难得的凉爽，吹入东宫那间不显山露水的小书房。此处远离正殿，陈设简朴，书架林立，更像是一间学者的书斋，此刻却成了朱慈烺核心小班底第一次正式会议的场所。

烛台下，围坐着三人：主位的朱慈烺，左侧是新晋东宫侍读、神色依旧带着几分亢奋与专注的陈子龙，右侧则是沉稳持重、被“特邀”与会的李嗣京。刘凤祥守在门外，确保无人打扰。

气氛严肃而带着一种初创般的活力。

朱慈烺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将一份由陈子龙整理、勾勒出陕西、河南等地流民聚集和移动趋势的简图铺在桌上。图上那一道道代表流民潮的箭头，触目惊心。

“今日请二位来，只议一事——流民。”朱慈烺开门见山，手指点着地图，“杨阁老‘十面张网’，意在剿匪；洪承畴驱贼入豫，实为转嫁危机。然孤以为，不解决流民之源，则寇患永无宁日。剿，是扬汤止沸；安民，方是釜底抽薪。”

陈子龙闻言，立刻接口，语气激愤：“殿下所言极是！学生撰写《流民论》时便已痛陈，流民乃苛政、天灾、兼并所逼，若不能使其有活路，则今日之赈济，不过养成明日之流寇！”他引用了自己文章中的观点，情绪饱满。

李嗣京则要冷静得多，他微微蹙眉，提出了现实困境：“殿下明鉴，陈兄高义。然安抚流民，谈何容易？朝廷府库空虚，赈济钱粮从何而来？即便有钱粮，单纯发放，恐亦只能解一时之饥，且易滋生惰性，养成依赖，非长久之计。更恐经办官吏层层克扣，到流民手中，十不存一。”

这正是问题的核心，也是以往赈济效果不彰的症结所在。

朱慈烺看着两人，知道火候已到，抛出了他思考已久的想法：

“故而，孤思得一法，或可称之为——‘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李嗣京和陈子龙同时抬起头，眼中露出疑惑。这个词汇对他们而言，十分新鲜。

“正是。”朱慈烺解释道，“不再无偿发放钱粮，而是组织流民，兴修公共工程。譬如，疏浚淤塞的河道沟渠，加固堤坝，修缮坍塌的官道、驿站，于荒地开挖水塘……让流民凭劳作换取口粮或工钱。”

他详细阐述其好处：

“其一，流民付出劳力，换取生存所需，心安理得，而非坐等施舍，可保其尊严，亦避免养成惰性。”

“其二，工程完成，水利得修，道路得通，于地方民生、于朝廷漕运驿传，皆有长远裨益，非如单纯赈济之虚耗。”

“其三，流民聚集劳作，便于管理，可减少其四处流动、滋扰地方或被迫从贼的风险。”

“其四，钱粮用于工程物料与支付工酬，流程相对透明，比单纯发放米粥更难被官吏中饱私囊。”

这一番阐述，如同在沉闷的房间里打开了一扇窗，让李嗣京和陈子龙眼前豁然开朗！这想法完全跳出了传统赈济的窠臼，将消耗性的支出，转变为能够产生长期效益的投资！

朱慈烺提出的“以工代赈”构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李嗣京和陈子龙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和激烈的思想碰撞。

陈子龙首先激动起来，他猛地一拍大腿（意识到失态后又赶紧收住），脸上放光：“妙啊！殿下！此策可谓一举数得！既活了民，又兴了利，更化了潜在之患为可用之力！若能在流民聚集之处推行，何愁民心不稳，寇患不消？”他立刻开始从道义和长远效益上极力推崇，甚至开始构思如何将此策写入新的文章，广为宣扬。

而李嗣京在最初的震撼之后，则迅速进入了务实推演的状态。他没有盲目叫好，而是眉头紧锁，提出了一个接一个尖锐的问题：

“殿下此策，立意高远。然具体施行，困难重重。”他屈指数来，“第一，工程选定需慎之又慎，需是当地紧要且能在流民聚集期间完工之项目，否则劳民伤财。第二，流民管理乃天大难题，如何编组？如何派工？如何防止骚乱或逃亡？需有得力干员及必要之约束手段。第三，钱粮物料从何而来？即便不直接发粮，组织工程、支付工酬、购买物料，仍需大笔开支，朝廷恐难负担。第四，地方官吏是否会阳奉阴违，甚至借此机会加倍盘剥流民？”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切中要害，直指操作层面的难点，将陈子龙从理想的云端拉回到现实的泥沼。

陈子龙起初对李嗣京的“泼冷水”有些不满，但听着听着，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问题的确存在，且至关重要。他忍不住反驳，又试图补充，两人就工程选择、流民管理、经费筹措等细节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小书房内，一时间充满了思想的交锋和言辞的火花。陈子龙激情洋溢，引经据典；李嗣京沉着冷静，步步为营。

朱慈烺坐在主位，并没有阻止他们的争论，反而饶有兴致地听着。内心OS：“不错不错，一个理想主义的宣传部长，一个务实冷静的运营经理，就是要这样碰撞才能出真知。我这个CEO，负责把握大方向就行。”

待到两人争论稍歇，都看向他时，朱慈烺才缓缓开口：

“子龙所见在长远，嗣京所虑在当下，皆有道理。‘以工代赈’非万能灵药，亦不可能一蹴而就。然其方向，孤以为是对的。”

他定下了基调：“此事，可先作为我东宫内部研讨之课题。子龙，你负责继续完善此策之理论，可结合《流民论》，使其更具说服力。嗣京，你负责从实务角度，草拟一份详细的试行条陈，将你所虑之难处及可能的应对之策，一一写明。规模不必求大，可先设想于一县一府之地，如何推行。”

他目光扫过二人，语气沉稳而坚定：“我等在此所言，或许暂时无法付诸朝堂，但需先知先觉，做好准备。他日若有机会，方能拿出切实可行之方略，而非空谈。”

李嗣京和陈子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服与一种被赋予重任的使命感。他们齐齐躬身：“臣（学生）领命！”

这次小范围的密会，虽然未能立刻解决流民问题，却成功地让李嗣京和陈子龙这两个背景、性格迥异的核心成员，在太子的引导下完成了第一次思想碰撞和团队磨合。务实、高效、目标导向的团队风格，在这场关于“以工代赈”的激烈讨论中，悄然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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