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紫禁城,本该是草木葱茏、生机盎然的时节,但一股压抑的恐慌却笼罩在乾清宫偏殿上空——一位年幼的皇子突发急症,高烧不退,身上起了骇人的红疹,伴有呕吐,太医院数位太医会诊,汤药灌下去如同石沉大海,病情非但未见好转,反而有加剧之势。
崇祯皇帝本就因国事焦头烂额,如今爱子病危,更是心急如焚,忧虑交加。在又一次听到太医们束手无策的禀报后,他积压的怒火终于爆发,将为首的年近花甲、须发皆白的太医院院判吴有性(可虚构此名,亦可借用明末真实医家吴又可,但时间需略调整)厉声斥责,几乎要将其革职问罪。
吴院判跪在殿外冰凉的金砖上,老泪纵横,又是羞愧又是惶恐。他行医数十载,并非庸碌之辈,但于此等来势凶猛的“时疫”或“痘疹”之症,确实感到力不从心,古方似乎全然无效。正当他感到前途尽毁、甚至性命堪忧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朱慈烺在得知此事后,内心OS:“婴幼儿急疹?病毒感染?这放在现代可能不算大事,但在这年代,搞不好真要命。太医院这帮人,理论一套套的,碰到具体问题就抓瞎。吴有性这人,听说医术医德都还行,就是思路老套了点……嗯,这是个机会。”
他没有大张旗鼓,而是趁着黄昏时分,只带了刘凤祥,悄然来到吴院判暂被拘禁等候发落的值房。
吴有性见到太子亲至,惊愕不已,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被朱慈烺按住。
“吴院判不必多礼,孤听闻皇弟病重,心中忧虑,特来问问情况。”朱慈烺语气平和,毫无问罪之意。
吴有性心中稍安,却又更加疑惑,只得将皇子病情细细说了一遍,言语间充满了无力感:“……殿下,非是老臣不尽心,实是此症凶顽,古籍所载方剂,用之皆如泥牛入海,老臣……老臣实在惶恐!”
朱慈烺听罢,沉吟片刻,道:“孤近日翻阅一些杂书,见海外或有异闻,提及类似症候的处理,或许……可作参详。”
吴有性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殿下请讲!”
“其一,曰‘隔离’。”朱慈烺缓缓道,“将此症病患与常人隔开,单独辟一室,侍奉之人亦需固定,出入皆需更衣净手,所用器物皆需单独处理,不可混用。以防……‘疠气’相传。”
“隔离?”吴有性若有所思,这概念古已有之,但执行往往不严。
“其二,曰‘消毒’。”朱慈烺继续道,“病患居所、所用衣物器皿,可用生石灰水泼洒、擦拭。尤其是病患排泄之物,更需以石灰深埋处理。”
“石灰?”吴有性愣住了,石灰常用于建筑、干燥,亦可入药(有燥湿、杀虫、止血、定痛之效),但如此大规模用于防疫,他闻所未闻。
朱慈烺看着他疑惑的表情,知道需要更“深刻”的解释,内心OS:是时候祭出不完全版的“病菌理论”了!
看着吴有性茫然又带着一丝求知的眼神,朱慈烺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艰难的“科普”尝试。
“吴院判,孤以为,所谓‘疠气’,或许并非虚无缥缈之气,而是由无数肉眼难辨的微小‘活物’所构成。”朱慈烺尽量用古人能理解的词语描述,“此等‘活物’,极其微小,遍布病患周身、唾沫、乃至排泄物之中。可通过接触、呼吸传入他人体内,继而引发相同病症。”
吴有性听得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像铜铃,胡子微微颤抖:“殿……殿下是说,有……有无数小虫?肉眼不见之虫?”
“可理解为‘虫’,亦可理解为‘极微之生灵’。”朱慈烺硬着头皮继续,“此物畏火、畏烈性之物(如石灰)、畏沸水。故隔离,乃断其传播路径;以石灰水泼洒,乃杀灭环境中之‘微虫’;器物煮沸,亦是此理。或可阻断‘疠气’蔓延。”
这一番“病菌理论”雏形的阐述,对于一位浸淫传统中医理论数十年的老太医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吴有性听得云里雾里,脑子里全是“微小活物”、“肉眼难辨”、“遍布周身”这些匪夷所思的概念。这完全颠覆了他对疾病由“风寒暑湿燥火”六淫或“戾气”致病的认知。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驳起。看着太子殿下那笃定而认真的眼神,再联想到自己确实束手无策,皇子病情危殆……
死马当活马医吧!
吴有性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最终,他猛地一跺脚,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对着朱慈烺深深一揖:“殿下之言,虽……虽闻所未闻,然或许……或许另辟蹊径!老臣……老臣愿一试!”
他自动将太子那套难以理解的“微小活物”理论,归结为对传统“疠气”理论的某种精微阐释,自行脑补完毕,总结道:“殿下所言玄奥,老臣愚钝,未能尽解。然其核心,莫非是指出‘疠气’有质,可阻可杀?此乃将‘疠气’之论,推至精微之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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