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的父皇是崇祯 第129章 离间计生效（上）

初春，寒意尚未完全退去，中原大地却已因连年的战乱与饥荒，显得格外萧索荒芜。在河南与湖广交界的广袤山区，几股庞大的农民军势力正盘踞于此，如同蝗虫过境，啃噬着本已残破的河山。其中，最为显赫的便是号称“八大王”的张献忠所部，以及绰号“老回回”的马守应率领的回、汉联军。

这两支队伍，虽同举义旗，共抗明军，但其内部，远非铁板一块。

张献忠，陕西延安卫柳树涧人，出身军户，早年曾当过捕快、边兵，为人机敏狡诈，骁勇善战，更兼野心勃勃。他麾下部众数万，核心是来自陕西的悍匪和老营兵，战斗力强，劫掠也最凶。张献忠本人性情暴烈，猜忌心重，信奉的是“拳头大就是道理”，对于同样实力不俗的马守应部，表面称兄道弟，实则视为潜在的竞争对手和吞并对象。

马守应，原是边镇回籍将领，因故卷入兵变，被迫拉起队伍造反。他年纪较长，经验丰富，用兵谨慎，其部下以回民为骨干，夹杂大量流民，纪律相对（仅仅是相对）好一些，更注重建立稳固的根据地。马守应对张献忠的嚣张跋扈和滥杀无辜早有不满，但碍于明军压力，不得不虚与委蛇，内心则时刻提防着被张献忠“火并”。

矛盾的根源，深植于流寇军队的本质：缺乏稳固的后勤和统一的纲领。他们就像一群饥饿的狼，为了生存和壮大，必须不断掠夺。而当猎物有限时，内部的撕咬便不可避免。

摩擦的导火索，源于一座刚刚被攻破的县城——新野。

新野虽非大邑，但因其地处要冲，城内囤积了不少官仓粮秣和富户财物。张献忠部率先破城，立刻如同饿虎扑食般占据了官仓和几处最大的宅院，开始大肆搜刮。按照流寇间不成文的规矩，谁先破城，谁便有优先劫掠权，但事后也需分润部分给友军，以示“团结”。

然而，张献忠的“优先权”变成了“独占权”。他麾下的大将，如养子孙可望、李定国等，带兵把守要道，严禁马守应部入城，声称“城内尚未肃清，恐有残敌惊扰了马大哥”。马守应派去接洽的部将，一个名叫马元利的回族青年将领，在城门口被张献忠的义子，性情骄狂的张文秀拦住。

“城里的东西，还不够我爹麾下几万弟兄塞牙缝的！”张文秀骑在马上，用马鞭倨傲地指着马元利，“马叔要是缺粮，等我们搬完了，自然有剩下的送去！”

马元利强压怒火：“张少将军，此言差矣！攻打新野，我军亦在侧翼牵制官军，死伤数百弟兄！按规矩，当有我军一份！”

“规矩？”张文秀嗤笑一声，“在这乱世，老子们的刀就是规矩！想要东西？让你们马大头领自己来找我爹说！”

言语冲突很快升级为肢体推搡，不知是谁先动了手，城门口双方数十名士兵顿时棍棒相向，混战成一团。虽然很快被闻讯赶来的双方高级军官喝止，但张文秀脸上挂了彩，马元利胳膊也被打折，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消息传回各自大营，张献忠闻报，将酒杯重重摔在地上，怒道：“马回回的手也伸得太长了！老子打下的城池，他的人也敢抢？传令下去，加紧搬运！一粒米也不许给他们留下！”

而马守应得报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麾下将领群情激愤，尤其是回民将领，纷纷要求找张献忠讨个说法。“大帅！张瞎子（张献忠外号）欺人太甚！分明是瞧不起咱们！这口气不能忍！”

马守应毕竟老成，他压住怒火，沉声道：“稍安勿躁！官军洪承畴部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此时内讧，徒令亲者痛，仇者快！” 但他内心对张献忠的贪婪与霸道，已厌恶到了极点。他下令本部人马后撤十里扎营，与张献忠部保持距离，同时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在利益的沃土中迅速生根发芽。

紧接着，是关于下一步进军方向的争论。张献忠主张趁胜向东，劫掠更为富庶的南阳府，甚至威胁襄阳，理由是“那里钱粮多，弟兄们能吃饱”。而马守应则认为，洪承畴主力正在调动，应向西进入郧阳山区，依托复杂地形与官军周旋，避其锋芒，保存实力。

双方在联席军议上吵得不可开交。

“进山？钻山沟喝西北风吗？”张献忠拍着桌子，“马大哥，你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官军有什么好怕的！老子正好杀他个痛快，抢他个精光！”

马守应耐着性子解释：“献忠，非是老夫怯战。洪承畴老奸巨猾，麾下左良玉、贺人龙等皆是能战之将，正面硬碰，恐损失太大。入郧阳，可攻可守，方为上策。”

“狗屁上策！”张献忠毫不客气地打断，“老子只知道，手下的弟兄要吃饭，要银子，要女人！躲在穷山沟里，有个鸟用！你要去你去，老子不奉陪！”

军议不欢而散。张献忠和马守应两部人马，虽然还维持着表面的联盟关系，但裂痕已清晰可见。张献忠部依旧在新野附近肆意劫掠，动作迟缓，而马守应部则开始有意识地向西移动。两部人马之间的结合部，出现了明显的真空地带，彼此斥候相遇，也多了几分警惕与敌意，甚至发生了小规模的摩擦和冷箭事件。

流寇联盟的脆弱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没有共同的理想，只有利益的苟合；当利益分配不均，或者对风险认知不同时，所谓的盟约，便薄如蝉翼。

这一切，都被潜伏在附近的明军夜不收（侦察兵）和那些被离间计影响的“有心人”，详细地记录了下来，化作一道道加密的军情，火速送往数百里外的明军主帅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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