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晨鼓刚过,沈眉庄便已起身。听竹正为她绾一个简洁的旗头,只在鬓角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这支步摇是皇上去年赏的,款式素雅。
“娘娘,阿哥醒了,张嬷嬷和刘嬷嬷正带着小宫女在偏殿候着,就等您过去呢。”听竹轻声禀报,手中的银簪轻轻固定住旗头。
沈眉庄对着铜镜整理衣襟,石青色绣兰纹旗装的裙摆垂落在地,暗纹兰草在晨光下若隐若现。她淡淡开口:“让她们多上心些,弘暄如今正要学走路,腿脚又没力气,一个人带着难免吃力,让嬷嬷带两个小宫女出来,好搭把手。对了,云溪呢?各宫动静她打探的如何了。”
话音刚落,云溪便捧着密报匆匆进来,躬身道:“娘娘,端妃的最新情况。她本就身子弱,这几日精神越发不济,延庆殿的人只当是旧疾加重,没起任何疑心。另外,余答应昨夜按华贵妃的吩咐,在养心殿偏殿伺候皇上,听说她行事格外大胆,华贵妃赏的那些好物一点没浪费,还收了往日的跋扈性子,整个人娇媚得很,皇上很是受用。”
沈眉庄指尖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余莺儿倒是会讨巧,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皇上对她的态度如何?”
“皇上不仅多留了她半个时辰,还想起之前是余答应约他赏荷,才偶遇莞嫔娘娘让其复宠,结果余答应被截宠后半点不抱怨,莞嫔娘娘却毫无歉意,复宠后还满后宫炫耀,皇上私下里说,莞嫔娘娘遭这么久的冷落,一点长进没有,反倒不如余答应沉稳。昨夜余答应伺候得舒心,皇上一开心,不仅赏了大量珠宝绸缎,还直接晋了她的位分,从答应升成了常在。”云溪条理清晰地禀报。
沈眉庄点了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晨光:“皇上这是故意抬举余莺儿,一来是打压莞嫔娘娘的气焰,二来也是念着几分旧情。华贵妃安排得可真巧,借余莺儿的手牵制莞嫔娘娘,自己还能落个‘宽容大度’的名声。你去给颂芝递个消息,就说余常在得宠是好事,但让她叮嘱余莺儿,别得意忘形,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圣心,别给莞嫔娘娘抓了把柄。”
云溪躬身应下,转身离去。沈眉庄快步走向偏殿,刚进门就看到弘暄正扶着张嬷嬷的手,小短腿颤巍巍地想往前走,刘嬷嬷在一旁护着,小宫女则捧着软垫随时准备垫在地上。看到沈眉庄进来,弘暄立刻松开手,伸出小胳膊,含糊地喊着“娘”。
沈眉庄连忙上前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亲:“弘暄真乖,慢慢来,不急。”小家伙咯咯直笑,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沈眉庄心中只觉十分安稳。
翊坤宫内,华贵妃正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支赤金嵌红宝石步摇,颂芝在一旁为她剥着荔枝,脸上满是笑意:“娘娘,余答应晋位常在的事,整个后宫都传遍了!听说皇上赏了她整整一箱珠宝,还有两匹江南新贡的云锦,这份恩宠,可比莞嫔娘娘刚复宠时还盛呢!”
华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将步摇放在桌上:“算她有出息,没白费本宫这么抬举她。昨日她伺候皇上的模样,你都打听清楚了?”
“打听清楚了!”颂芝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听说余常在彻底收了往日的轻狂,说话做事都带着股娇媚劲儿,还‘不小心’提了当初约皇上赏荷的事,皇上一听就想起她的好,再看她满眼都是皇上的样子,当场就松了心。后来莞嫔娘娘那边听说了,气得把碎玉轩的茶杯都摔了,崔槿汐劝了好久都没劝好呢!”
华贵妃冷笑一声:“甄嬛也有今天!她还以为自己多受皇上看重,不过是仗着皇上一时新鲜。本宫稍微抬举一下余莺儿,她不也照样得宠?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后宫张狂,这笑话,本宫可看足了!”
她顿了顿,脸色突然变得严肃:“对了,襄嫔那边怎么样了?端妃的身子有没有进一步垮掉的迹象?”
颂芝收敛笑容,躬身道:“襄嫔派人来禀报,说端妃如今每日昏睡的时辰越来越长,延庆殿的人都以为是旧疾加重,没起疑心。只是她担心夜长梦多,想问问您要不要加快进度。”
华贵妃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当然要加快!如今皇上的注意力都在内务府查包衣世家贪腐的事上,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你去告诉襄嫔,别再慢慢来,尽快想办法把端妃的身子彻底搞垮。另外,让她找机会在皇上面前提一句,说端妃近日精神不济,让皇上多去延庆殿看看,免得日后端妃真出了什么事,皇上心里留遗憾,反倒怪到咱们头上。”
颂芝躬身应下,刚要转身,就见周宁海匆匆进来:“娘娘,内务府那边传来消息,被查的几家包衣世家慌了神,已经去慈宁宫求太后帮忙,想让太后在皇上面前求情,放过他们一马。”
华贵妃挑了挑眉:“哦?他们倒会找靠山。不过太后现在怕是自身难保,还没查到她娘家呢,她若是贸然为这些包衣世家求情,只会让皇上疑心。你去告诉内务府的人,继续按原计划查,别被太后的动作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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