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直到深夜还亮着灯。甄嬛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却十分难看。崔槿汐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她卸下头上的赤金嵌珍珠步摇,轻声劝道:“娘娘,夜深了,您该歇息了。不过是一次试探,日后还有机会,别气坏了身子。”
甄嬛猛地转过身,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机会?我哪还有那么多机会?华贵妃手握宫权,平日里就跋扈得很,之前多次针对我,如今我复宠,她定会变本加厉。敬妃以前可是受过华贵妃磋磨的,如今膝下有了七阿哥,我原以为拉拢她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她倒好,竟连话都不敢接!还有安陵容,我与她一同入宫,如今她虽生了七阿哥,却不能亲自抚养,我主动拉拢她,她竟也婉拒我,难道她就甘心一直受华贵妃的压制吗?”
崔槿汐叹了口气:“娘娘,敬妃娘娘虽受过华贵妃磋磨,但她如今有七阿哥在身边,只想安稳度日,不愿卷入争斗也情有可原。柔贵人那边,她性子本就怯懦,又在咸福宫仰仗敬妃生活,自然不敢轻易表态。您也别太着急,拉拢人心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不着急?怎么能不着急!”甄嬛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皇上虽宠我,但华贵妃在宫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若是不能尽快拉拢些人手,等华贵妃腾出精力,下一步怕是就要对付我了。明日我要去永寿宫见玉妃,她与我有儿时情谊,这两年虽联系不多,但想必不会像敬妃和安陵容那样,不给我面子。只要能拉拢到玉妃,有她在宫中的地位和人脉,再加上我的圣宠,定能与华贵妃抗衡。”
崔槿汐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虽有担忧,却也不好再劝,只能道:“娘娘,明日见了玉妃娘娘,您可得注意言辞,玉妃娘娘素来聪慧,又深得皇上信任,若是让她察觉您的急切,怕是会适得其反。”
甄嬛点了点头,重新坐下:“我知道,明日我会谨慎行事。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明日该如何与玉妃说。”
崔槿汐躬身应下,轻轻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甄嬛一人,她看着桌上的烛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无论如何,明日一定要说动玉妃,若是连她都不肯帮我,那我在这后宫,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晨光刚透过窗纱洒进内殿,沈眉庄便已起身。画春正为她梳理长发,准备绾一个清雅的圆髻,鬓边只簪一支成色温润的翡翠扁方——她素来不喜繁复首饰,尤其是在宫中局势微妙时,低调更能藏住锋芒。
“娘娘,阿哥还在睡,方才张嬷嬷去看了,呼吸平稳得很。”画春轻声禀报,手中的桃木梳轻柔地划过发丝。
沈眉庄看着镜中沉静的自己,淡淡开口:“让张嬷嬷多盯着些,弘暄身子刚好,别让他着凉。对了,云溪呢?该让她去打探今日各宫的动向了。”
话音刚落,云溪便捧着密报匆匆进来,躬身道:“娘娘,襄嫔那边很顺利。她买通的那个小太监,昨日趁端妃身边的老嬷嬷去取药材的间隙,在补药里加了‘眠香散’,端妃已经喝了一碗。另外,昨夜咸福宫传来消息,菀嫔娘娘昨日去给敬妃请安,席间竟有意拉拢敬妃,想让敬妃与她一同对付华贵妃。”
沈眉庄指尖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哦?甄嬛竟有这般心思?她一个嫔位,不过仗着几分圣宠,就敢拉拢膝下有七阿哥的妃位,倒是比我想得更有野心。敬妃如何回应?”
“敬妃娘娘没接她的话,只说自己一心照料七阿哥,不愿参与后宫争斗,菀嫔娘娘碰了个软钉子,坐了没多久就走了。之后她还单独找了柔贵人,可柔贵人也以要照顾七阿哥为由,婉拒了她的拉拢。”云溪继续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
沈眉庄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刚抽出新芽的绿植,缓缓开口:“我原以为她近日频繁串门,只是想向后宫展示她的圣宠,让人不敢小瞧她,没想到竟是为了拉拢人手,意图抗衡华贵妃。今日她要来永寿宫,怕是也想拉拢我。她倒真敢想,以嫔位之身,就敢觊觎妃位的助力,这份底气,不知是来自皇上的宠爱,还是她自己的异想天开。”
她转身对云溪道:“你去告诉华贵妃一声,让她多留意甄嬛的动向。甄嬛拉拢不成,说不定会想出别的法子,别让她坏了咱们的事。”
云溪躬身应下,转身离去。画春已为沈眉庄整理好衣襟——石青色绣兰纹旗装衬得她气质端庄,裙摆上暗纹的兰草在晨光下若隐若现。沈眉庄走到偏殿,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弘暄,小家伙眉头微蹙,似在做什么美梦,她轻轻拂过儿子柔软的脸颊,心中暗忖:甄嬛这般急功近利,怕是走不长远,我只需稳住阵脚,护住弘暄,静观其变便好。
辰时过半,永寿宫内一片安宁。沈眉庄正陪着弘暄在偏殿玩耍,小家伙穿着一身藕荷色暗花软绸小袍,扶着栏杆慢慢站着,偶尔发出“娘”的单字呼唤,引得沈眉庄阵阵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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