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指尖刚触到弘暄的脉搏,脸色便微微一变,她小心翼翼地收回手,对沈眉庄压低声音道:“娘娘,阿哥脉象虚浮,气血不足,不像是普通的精神不济,倒像是……中了微量的慢性毒。只是这毒极为隐蔽,寻常查验根本发现不了,奴婢也是凭借家传的辨毒手法,才隐约察觉出异样,且这毒还带着淡淡的竹类植物气息。”
沈眉庄抱着弘暄的手骤然收紧,小家伙似乎察觉到母亲的紧张,往她怀里蹭了蹭,虚弱地哼了声“娘~”。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对听竹道:“你再仔细查查,看看这毒是通过什么途径进入阿哥体内的。辅食、衣物、玩具,还有……张嬷嬷的乳汁。”
听竹会意,转身去取弘暄的辅食样本与衣物,又特意找借口取了张嬷嬷刚喝过的茶水。半个时辰后,她拿着结果回来,脸色凝重:“娘娘,辅食和衣物都没问题,可张嬷嬷的茶水和乳汁里,有极淡的‘淡竹叶’味——这东西对成人来说,少量接触只会让人略感乏力,可通过乳汁传给幼儿,会损伤脾胃和气血,且幼儿代谢慢,毒素堆积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沈眉庄眼中寒光一闪——张嬷嬷近期接触最多的,便是日日来给她按摩的绿萼。她对画春道:“去把绿萼叫来,就说张嬷嬷肩颈又不舒服,让她来给嬷嬷按揉,别惊动任何人。”
不多时,绿萼身着淡青色宫装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装药膏的白瓷罐,脸上带着温顺的笑意:“嬷嬷,今日是不是肩颈又疼了?奴婢这就给您按。”
张嬷嬷按沈眉庄的吩咐,故意露出痛苦神色:“是啊,近日总觉得脖子发僵,劳烦你了。”
绿萼熟练地打开瓷罐,取药膏往手上抹,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张嬷嬷手边的茶杯。这一幕被屏风后的沈眉庄看得真切,她对听竹递了个眼色,听竹立刻上前,假装为张嬷嬷递帕子,趁机将茶杯收走。
绿萼按摩到一半,沈眉庄从屏风后走出,语气平淡:“绿萼,你这药膏闻着倒是特别,带着些竹叶的清香味,是什么方子做的?”
绿萼手一顿,连忙笑道:“回娘娘,就是奴婢老家常用的薄荷艾草方,特意加了些晒干的淡竹叶磨成的粉,想着能清清凉凉的,缓解肩颈燥热。”
“是吗?”沈眉庄拿起桌上的白瓷罐,凑近闻了闻,“可这淡竹叶的味道,似乎比寻常添加的要浓郁些。画春,把这药膏送去太医院,让李太医仔细查验成分,尤其是淡竹叶粉的含量,是否有异常。”
绿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娘娘饶命!奴婢……奴婢只是想让药膏效果好些,绝没有别的心思啊!”
李太医从昨晚拿到药膏一直在研究,直到傍晚才在一本医书上找到带有淡竹味的毒药——竹露霜,李太医亲自前来禀报,手中拿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娘娘,臣仔细查验过药膏,确认其中含有一味名叫竹露霜的慢性毒药,且经过特殊炮制,毒性被放大了数倍——对成人影响甚微,却能通过乳汁危害幼儿。这手法极为隐蔽,若不是娘娘特意叮嘱查淡竹叶成分,臣怕是也难以察觉。”
沈眉庄接过李太医写的脉案,指尖用力攥着纸页,指节泛白。她对李太医道:“多谢李太医费心,此事还请您暂时保密,切勿外传。”
李太医躬身应下:“娘娘放心,臣省得。臣已为阿哥开了解毒药方,每日喂两次,三日便可缓解症状,后续再用小米粥、南瓜泥调理几日,便能痊愈。”
送走李太医,沈眉庄坐在内殿,看着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心中思绪翻涌。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沈眉庄看向一旁的绿萼语气冰冷,“你借着给张嬷嬷按摩的机会,将毒掺在药膏里,通过嬷嬷再渗入乳汁传给弘暄。你以为成人身体强健没有异常,就不会被察觉,却没想到本宫会发现阿哥的异常。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绿萼浑身发抖,眼泪直流,却咬着牙道:“是…… 是华贵妃娘娘!她说玉妃娘娘您掌着宫权,又得皇上宠爱,迟早会威胁到她的地位,让奴婢想办法暗害阿哥,搅乱永寿宫!奴婢若是不照做,她就会杀了奴婢的家人!”
沈眉庄心中冷笑 —— 绿萼倒是会选靠山诬陷,可华贵妃一族早已暗中支持弘暄,绝不可能做出这种自毁根基的事。她不动声色道:“你说华贵妃指使你,可有证据?她何时见的你?给了你什么好处?”
绿萼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是…… 是华贵妃娘娘让颂芝传的话,没给奴婢好处,只是威胁奴婢……”
“一派胡言!” 沈眉庄拍案而起,“华贵妃若是想害弘暄,何须用这种隐蔽的慢性毒?她素来张扬,若真要动手,只会用更直接的手段。你以为本宫会信你的话?画春,去把内务府的人叫来,让他们严加审问,务必让她说出幕后真凶!”
绿萼见沈眉庄不上当,哭得更凶:“娘娘饶命!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求娘娘饶了奴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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