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提着食盒,刚走到宫道拐角,就见太后宫里的竹息姑姑带着两个太监迎面走来。“画春姑娘这是要去哪?”竹息姑姑笑着问道,目光却在食盒上停留片刻,带着几分审视。
画春心中一紧,面上却故作平静:“回竹息姑姑,奴婢要去养心殿给皇上送点心,顺便禀报些永寿宫的琐事。”
“哦?”竹息姑姑上前一步,伸手按住食盒盖子,“皇上近日政务繁忙,最忌被琐事打扰。姑姑正想给皇上送些安神汤,不如让姑姑先听听你要禀报的事,若是无关紧要,便等皇上歇息时再说不迟。”
画春连忙按住食盒,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姑姑,都是些关于阿哥的日常琐事,还是奴婢亲自禀报皇上更妥当。”
就在这时,两个太监突然上前,一把扣住画春的手腕。竹息姑姑脸色一沉,冷笑道:“画春姑娘,太后有旨,让你去慈宁宫一趟——你以为藏在食盒里的‘东西’,能瞒得过谁?”
画春被强行拖到慈宁宫偏殿,竹息姑姑从食盒夹层搜出证据册,翻到记录绿萼供词的那一页,指尖重重戳着纸页:“皇后暗害皇嗣?你倒是敢写!”她将证据册扔在画春面前,语气带着十足的威胁,“绿萼的家人昨夜已在庄子里‘意外’身故,如今人证全无,你若敢在皇上面前胡乱攀咬,还拿不出什么证据,这不是诬告?中宫皇后岂是能随意诬陷的?真要闹到御前,诬告中宫的罪名,你一个宫女担得起吗?永寿宫也会被你连累!”
画春浑身发抖,指尖攥着证据册的边角,指节泛白——她当然知道诬告中宫的后果,轻则杖毙,重则株连宫苑。
竹息姑姑见她神色松动,又拿出一本一模一样的锦盒,里面的纸页已被替换成普通的宫务账本:“识相的,就把这账本交给皇上,只说永寿宫用度无误。若是敢多嘴一个字,不仅你活不成,你远在宫外的家人,怕是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画春含泪点头,双手颤抖地接过锦盒——她没得选,只能按竹息姑姑的吩咐做。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太后身着明黄色绣团寿纹旗装,鬓边簪着一支东珠簪,坐在上首的软榻上,神色带着几分疲惫。见皇上走进来,她连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柔和的歉意:“皇上,哀家今日请皇上来,是想代皇后给皇上赔个不是。”
皇上身着明黄色常服,坐在下首,眉头微蹙:“母后何出此言?”
“皇后管教下人不严,让素云做出糊涂事,惊扰了弘暄,也让皇上费心了。”太后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封折叠整齐的纸页,递到皇上面前,“这是素云的供词,哀家已审过,此事全是素云自作主张——她见皇后近日因宫务烦忧,竟荒唐地以为‘除去弘暄能让皇后宽心’,便买通绿萼下毒,与皇后半分关系都没有。哀家已将绿萼杖毙,素云杖责五十,发往浣衣局终身为奴,也算是给永寿宫一个交代。”
皇上接过供词,展开一看——纸页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其上还写着“素云一时糊涂,与皇后无关”,甚至还捏造了“素云曾因犯错被皇后斥责,心怀不满想报复”的细节。他心中冷笑,素云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平日连皇后的茶杯都要亲自递,怎会因一次斥责就冒死谋害皇嗣?这供词显然是被篡改过的,可他抬眼看向太后,只见她眼眶泛红,语气带着几分恳求:“皇上,哀家知道此事疑点重重,可皇后毕竟是中宫,若是真要深究,传出去只会让百姓议论皇室。您刚登基不久,正是稳固民心的时候,万不能因一个宫女的糊涂事,坏了皇家的体面啊!”
皇上沉默片刻——他怎会不知太后是在保皇后,可正如太后所说,他刚掌权,乌拉那拉一族乃是他的母族,若是强行处置皇后,定会引发动荡。他放下供词,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母后既已处置了绿萼和素云,此事便先这样吧。皇后……暂且在景仁宫静养些时日,反思管教下人的过错。”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道:“皇上英明!哀家这就去叮嘱皇后,让她好好静养,日后定严加管教宫人。对了,后宫宫务近日繁杂,皇后身子不适,不如让华贵妃暂代掌事,帮皇后分担些压力。”
皇上心中一动——太后这是想让华贵妃暂代皇后职权,却不动沈眉庄原有的宫权,既给了乌拉那拉一族面子,又能避免沈眉庄与华贵妃直接冲突。他虽看穿了这心思,却也明白此时不宜与太后争执,便点头道:“就按母后说的办。”
画春拿着被掉包的锦盒,走进养心殿,将锦盒递给皇上。皇上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普通的宫务账本,他对画春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娘娘,弘暄近日安好便好,朕晚些时候会去永寿宫看看。”
画春躬身应下,转身离开。永寿宫内,沈眉庄正焦急地等待消息,见画春回来,她连忙上前问道:“皇上看过证据了吗?可有说什么?”
画春眼眶泛红,将竹息的威胁、绿萼家人遇害、证据被掉包的事一一告知,最后哽咽道:“娘娘,竹息姑姑说,若是奴婢敢说实话,就是诬告中宫,不仅奴婢活不成,还会连累永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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