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午后格外安静,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摇篮上,给弘暄与弘昭的小脸镀上一层暖光。沈眉庄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手中捏着那个藏着迷迭香粉的布包,指尖冰凉——皇上刚警告过还是在洗三礼上遭了暗手,这后宫的凶险,比她想象的更甚。
画春端着一碗燕窝粥走进来,见沈眉庄神色凝重,轻声道:“娘娘,该喝燕窝了。太医说这燕窝能补气血,您刚生产完,可不能亏着身子。”沈眉庄接过燕窝粥,却没喝,只是看着布包道:“画春,你再仔细想想,洗三礼当天,贺礼是怎么从重华殿送回咱们宫的?是装在一个盒子里,还是分着放的?中间经手的人都有谁?”
画春仔细回忆片刻,语气多了几分不确定:“回娘娘,当日仪式结束后,贺礼是按位份分在六个木匣里的——太后、皇后与华妃的贺礼各装一匣,其他妃嫔的贺礼分装三匣。奴婢与青黛只盯着太后、皇后那两匣,剩下的三匣是内务府的人帮忙搬的,一起放在永寿宫的宫车旁。走到半路,齐妃娘娘的宫女说‘宫车轱辘松了,需停片刻检修’,咱们便在路边等了近一刻钟,期间内务府的人、宫车侍卫都在旁候着,人多手杂,奴婢也没看清有没有人碰过木匣。”
“宫车检修?”沈眉庄眉头紧锁,“好端端的宫车,怎么会突然轱辘松了?你再想想,那宫女当时有没有靠近放贺礼的木匣?”
“她倒是没直接碰,可她站在木匣旁跟侍卫说了好一会儿话,挡着奴婢的视线了。”画春道,“现在想来,那‘检修’怕是假的,就是为了让人趁乱动手——毕竟贺礼分匣放,又有多人经手,真要藏点东西进去,太容易了。”
沈眉庄放下燕窝粥,指尖轻轻摩挲着布包边缘:“贺礼分匣、人多手杂,这才是最棘手的——谁都能沾边,谁又都能推干净。你去悄悄打听,那天负责搬贺礼的内务府人里,有没有景仁宫里或寿康宫常走动的人,尤其是搬其他妃嫔贺礼那三匣的人。”
画春躬身应道:“奴婢这就去。”刚走到门口,又被沈眉庄叫住:“别问得太直白,就说‘想核对贺礼清单,怕漏了哪位娘娘的心意’,免得打草惊蛇。”
画春离开后,殿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娘娘,敬妃娘娘来看您了。”沈眉庄连忙调整坐姿,道:“快请进来。”
敬妃穿着湖蓝色的棉袍,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走进来,见沈眉庄靠在软榻上,连忙上前道:“妹妹刚生产完,不用多礼。我给你带了些太医院新配的补血膏,早晚吃一勺,对身子好。”她将锦盒递给画春,又看向摇篮里的弘暄,眼中满是温柔,“这孩子睡得真香,瞧着比洗三礼那天又壮实了些。”
沈眉庄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壮实是壮实,就是前几日发现些不省心的事——画春在贺礼匣里找到了这个。”她将藏着迷迭香粉的布包递过去。
敬妃接过布包,凑近闻了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迷迭香粉!对婴儿的呼吸道刺激极大,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贺礼里动手脚?”
“我也在查。”沈眉庄道,“画春刚去打听,说是洗三礼当天搬贺礼的人里,有个叫小全子的,是皇后宫里掌事太监的远房侄子,还说皇后宫里前几日领过迷迭香——可皇后素来不喜香,连安神香都只用柏子香,怎么会领这香料?”
敬妃皱起眉头:“皇后确实不喜香,我去景仁宫请安时,从未见过她殿里有过香料的味道。怕是有人借了皇后的名头,伪造了申领记录。”
“我也这么想。”沈眉庄道,“可没有实证,就算猜到,又能如何?皇上不会为了这点‘没影的事’闹得后宫不安宁,皇后更不敢深究——她还得靠着太后保住中宫之位。”
敬妃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这步棋走得太干净了——借皇后的人、用皇后的名头,连内务府的账本都做了手脚,就是算准了咱们查不到确凿的证据。这只怕是在警告咱们呐。”
“那咱们就这么认了?”沈眉庄眼中满是不甘,“这迷迭香粉若是再沾到孩子身上,可怎么好?”
“不认也得认。”敬妃道,“你刚生产完,身子虚,安陵容也还在坐月子,孩子们又小,现在闹起来,只会落了下乘,况且,此次的事,她做的确实干净,咱们没拿到一点确实的证据。不如暂且先忍着,把这布包收好,日后总有她露出马脚的时候。我会让人盯着寿康宫和景仁宫的动静,你这边也多留意——奶娘的衣物、孩子的襁褓,都要亲自盯着清洗,宫里的香料换成最淡的柏子香,绝不能再出纰漏。”
沈眉庄点头,心中安定了些——有敬妃帮忙照顾着安陵容,如今后宫有两个阿哥到底能互相分担些太后和皇后的目光,她也能少些顾虑。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防范措施,敬妃怕打扰沈眉庄休息,便起身告辞:“你好好歇着,有消息我再来看你。安陵容那边,我也会让人多照拂,不让她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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