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的烛火明明灭灭,皇上打发走华妃后,抬手屏退了殿内所有太监宫女,连近身伺候的苏培盛也被赶到殿外候着。殿门紧闭的瞬间,他对着虚空低声道:“夏刈。”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梁上落下,单膝跪地:“奴才在。”正是皇上最信任的暗卫首领夏刈,只听命于皇上一人。
皇上走到御案后,指尖敲击着桌面,语气沉冷:“永寿宫近来多事,先是有嬷嬷当众自尽,柔贵人又染高热,如今慎刑司关押的人犯也接连出事,此事恐非偶然。华妃虽有心彻查,终究是后宫妃嫔,不便过多牵涉前朝与宫闱隐秘。从今日起,你暗中接手,一是查探玉妃、柔贵人生产前后,是否有人暗中作梗;二是查慎刑司的守卫疏漏,为何人犯能在严密看管下出事,是否有内鬼作祟。切记,此事需绝密,除朕之外,不可让第三人知晓你的行踪。”
夏刈低头应道:“奴才遵旨!定当查个水落石出,不辱使命!”话音未落,身影已隐入暗处。皇上看着空无一人的殿角,眉头紧锁,只觉后宫的暗涌,比冬日的寒风更刺骨。
与此同时,景仁宫内,皇后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脸色阴沉。贴身太监小禄子匆匆走进来,躬身道:“娘娘,李嬷嬷生前藏在御膳房柴房的佛手参,奴才按她之前留下的记号找到了,只是量不多,怕是不够用。”
皇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冰冷:“找到便先收着。如今风声紧,华妃那边盯着内务府的账册,暂不可再动旁的心思。李嬷嬷已死,死无对证,此前与她往来的痕迹,你需尽快清理干净,别留下半点疏漏。”
小禄子一愣,连忙躬身:“奴才明白!只是……内务府那边的账册上,还有奴才之前跟着李嬷嬷支取药材的签字,若是被查到……”
“查到又如何?”皇后冷笑一声,“只说是内务府弄错了,或是李嬷嬷借你的名义支取,你不过是不知情罢了。太后那边已打过招呼,真出了事,自有她老人家周旋,你只需安心做事,别自乱阵脚。”
小禄子虽仍有忌惮,却也不敢违抗,连忙躬身退下。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绝不能让玉妃和柔贵人的孩子平安长大,更不能让自己谋害皇嗣的事情败露,否则中宫之位难保。
另一边,华妃到永寿宫后,径直去了沈眉庄的月子房,进门便示意画春守在殿外。
月子房内暖炉烧得正旺,沈眉庄靠在软榻上,盖着厚厚的锦被,手边有两个紫檀木匣子,一个正装着太后送的那只真镯,另一个空着。见华妃进来,她一边退下手上的镯子,一边轻声道:“娘娘来了?这仿品……你带回去吧,如今皇上要查,这东西留在我这儿,反倒显眼。”
华妃坐下后,将锦盒合上,语气凝重:“你放心,我今日来,一是把仿品带回翊坤宫收着,二是跟你说,皇上虽没提镯子的事,却要查生产前后的异常,咱们之前‘以假乱真’的戏码,如今不必再演了——若是皇上的人问起,就照实说,不必替太后遮掩。”
这话让沈眉庄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她还记得,当初太后让华妃送镯过来时,华妃拿到镯子便觉得不对,便私下找太医院的老御医查验,竟查出镯芯夹层藏有冰魄散。彼时沈眉庄即将生产,怕节外生枝引发宫闱动荡,华妃便提议做一只仿品应付,将真镯收起来,既不让太后起疑,也护了沈眉庄的胎。
“娘娘说得对。”沈眉庄抬手摸了摸手边的木匣,“这真镯以后就装匣子里供着,一来是太后所赐,不能随意丢弃;二来我在坐月子,本就不戴首饰,也合情合理。若是皇上的人问起,我便说‘这镯子是太后赐下安胎的,现在生产完,便收了起来’。”
华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认同:“你考虑得周全。另外,之前安排去查翠儿、查御膳房的人,我已让颂芝撤回来了;内务府的账册也别再碰,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你刚生产完身子虚,安陵容还在恢复,敬妃心思细却不懂朝堂深浅,咱们若是慌了手脚,反而会出错。”
沈眉庄应下,又道:“我这就让画春去吩咐,让永寿宫的侍卫只负责守卫,别再盘问宫人;安陵容那边,我也会让人转告她,若是有人问起高热的事,就照实说,别多话、别猜测,免得引火烧身。”
两人又简单商议了后续应对——永寿宫的宫人需约束言行,不许私下议论生产相关的事;玉妃与柔贵人的饮食、汤药需由心腹亲自打理,避免再出意外。商议妥当后,华妃拿起装着仿品的匣子,起身离开,去东暖阁找安陵容和敬妃。
东暖阁内,安陵容正靠在软枕上,看着敬妃给小阿哥换尿布。见华妃进来,安陵容连忙问道:“娘娘,是不是养心殿那边有消息了?皇上……要查咱们生产前后的事?”
华妃坐在床边,轻声道:“皇上要暗中查此事,咱们都别再主动插手了。之前安排去查翠儿的人,都撤回来了;御膳房、内务府那边,也别再去问。若是有人来问你高热的缘由、玉妃胎气不稳的经过,就照实说,别多话、别猜测,尤其是别主动提及太后或皇后,免得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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