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烛火已燃至夜半,东暖阁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安陵容躺在床上,脸颊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偶尔发出几句含混的胡话。敬妃守在床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一手攥着帕子给她擦汗,眼神里满是焦灼——安陵容和阿哥都在永寿宫将养,她片刻不敢离开,生怕再出半点差错。李太医跪在床前,指尖搭着安陵容的脉搏,额上渗出的冷汗比病人还要多。
“怎么样?高热为何迟迟不退?”华妃快步走进来,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她刚安排好侍卫去刘公公府中搜证,就接到安陵容高热恶化的消息,此刻看着安陵容奄奄一息的模样,只觉得后宫的暗涌比寒冬的风雪还要刺骨。
李太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回娘娘,柔贵人产后气血亏虚,又受了惊吓,热毒郁结在体内散不出去,才导致高热不退。臣已用了退热的方子,可药效甚微,若是再降不下来,怕是会损伤心脉。”
“损伤心脉?”敬妃猛地站起身,抓住李太医的手腕,“那还有救吗?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她要是出事,这孩子还这么小,怎么能没有亲娘?”她话里满是真切的担忧,目光不自觉飘向里侧摇篮中熟睡的婴儿——这孩子刚落地,可不能一出生就没了娘。
李太医叹了口气:“臣再去调方子,加些羚羊角粉和麦冬,羚羊角能凉血,麦冬可生津,或许能缓解症状。只是能否退热,还要看柔贵人自身的造化,以及……能不能尽快查清她受惊吓的根源,避免再受刺激。”
华妃眼神一沉,转身对颂芝道:“立刻封锁永寿宫所有出入口,仔细排查今日接触过柔贵人的宫女太监,尤其是给她送参汤和擦洗的人!另外,让丽嫔去咸福宫查查,看看柔贵人平日用的东西里有没有异样,顺便问问宫人们,今日有没有看到可疑之人出入!”
“是!”颂芝躬身应下,又补充道,“娘娘,襄嫔娘娘刚派人来问,说要不要帮忙梳理今日的人证物证——她整理了接触过柔贵人的宫人名单、膳食经手记录,还说余答应主动请命,想去御膳房核对今日的食材流程。”
华妃略一思索:“让襄嫔立刻过来!她心思细,理这些杂乱线索最合适;余答应去御膳房也好,让她盯着点,别让人动手脚销毁证据。”
不多时,襄嫔便捧着一叠纸册赶来。她没去床边打扰李太医,直接走到桌前摊开纸册:“娘娘,这是臣妾整理的线索。今日接触过柔贵人的宫人共十二人,其中两人是皇后宫里调过来的洒扫宫女,还有三人负责送药送膳,已让侍卫盯着他们,暂时不许离开永寿宫;另外,柔贵人今日的三顿膳食、两回参汤,从御膳房制作到送到暖阁,每一步的经手人都标注在后面,余答应去御膳房,正好能核对有没有遗漏。”
华妃接过纸册翻了翻,眼中露出赞许:“你做得好!这些线索若是杂乱着,咱们根本抓不住重点。你再看看,有没有宫人提到,今日有外人来过永寿宫?尤其是……慈宁宫那边派来的人?”
襄嫔点头:“臣妾问过几个贴身宫女,青黛提了一句,说今早看到一个穿慈宁宫宫女服饰的女子,在东暖阁外和守阁宫女低声说话,那女子看着面生,不像是常来传话的,说话时还总往暖阁里瞟,青黛觉得奇怪,却没敢多问。”
“慈宁宫的宫女?”华妃眉头一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刺绣——太后宫里的人突然现身,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她压下心头疑虑,对颂芝道:“立刻去慈宁宫问竹息姑姑,今日有没有派宫女来永寿宫,再调永寿宫的出入登记,核对那宫女的身份!”
李太医很快调好了新方子,让宫女煎药。众人屏息等着,半个时辰后,安陵容喝下药,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可脸颊的红晕依旧没退。敬妃坐在床边,看着她干裂的嘴唇,轻声道:“要不要给她喂点温水?看她嘴唇干得厉害。”李太医点头应允,敬妃亲自端来温水,用小勺一点点喂进安陵容嘴里。
与此同时,永寿宫的偏殿内,沈眉庄靠在软榻上,听着画春汇报外面的情况。“娘娘,华妃娘娘已经派人去刘公公府中搜证了,还把王厨娘、春桃和刘公公押去了慎刑司。襄嫔娘娘在帮着梳理线索,丽嫔去了咸福宫,余答应去了御膳房。敬妃娘娘一直守在东暖阁,没离开过。”
沈眉庄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明:“敬妃倒是稳重。只是慈宁宫的宫女突然出现在东暖阁,未免太过蹊跷。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画春想了想,道:“会不会是皇后?她之前就想害柔贵人,如今虽回景仁宫养身体,说不定在太后宫里安了探子,借慈宁宫的名义来永寿宫行事。”
“有这个可能。”沈眉庄点头,“太后和皇后可是亲姑侄,暗地里说不定早有勾结。现在最重要的,是等搜证的结果,只要拿到刘公公说的本子和玉佩拓印,就能先扳倒李嬷嬷,再顺藤摸瓜查到她们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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