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紫禁城被一层薄霜裹着,碎玉轩西偏殿的窗棂上凝着细密的冰花。甄玉隐扶着沁心的手,刚走到院门口,突然一阵反胃涌上喉咙,她慌忙捂住嘴,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小主!您怎么了?” 沁心连忙扶住她,递上帕子。甄玉隐接过帕子擦了擦嘴,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声音带着几分虚弱:“许是昨夜没睡好,不碍事。” 可她心里却泛起一阵窃喜 —— 这几日晨起总恶心,莫不是怀上了?
沁心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面上却装作关切:“小主还是回屋歇着吧,今日风大,仔细着凉。” 扶着甄玉隐回殿后,她借口去取炭火,悄悄绕到碎玉轩后院的老槐树下,从树洞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飞快地写下 “和答应晨起作呕,似有孕相,身子偏虚”,又将纸条塞回树洞 —— 这是她与沈眉庄暗线约定的传递点,每日辰时会有人来取。按沈眉庄的吩咐,只需如实传递消息,无需额外动作,后续自有安排。
此时的储秀宫,沈眉庄刚看完画春递来的纸条,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甄玉隐果然有了反应,“身子偏虚” 四字让她隐约猜到是皇后方子的副作用,却没再多想 —— 眼下更要紧的是京郊的时疫。她对画春道:“把这消息透给皇后宫里的人,就说‘和答应似有孕,近来常称身子乏’ —— 皇后既在意这事,定会盯着后续。另外,京郊时疫怎么样了?老大夫那边有新说法吗?”
画春道:“昨日去小院的人回禀,京郊又添了两例发热病人,症状和之前一样,老大夫说这病传得快,若宫里不提前防着,怕是要出事。”
沈眉庄点点头,刚要说话,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嬷嬷脸色慌张地进来:“娘娘!不好了!前院洒扫的小太监突然发热晕倒了,脸通红,还咳嗽,跟京郊时疫病人的症状一模一样!”
沈眉庄心头一沉,瞬间站起身 —— 前世她亲历过时疫的厉害,一旦在宫里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她强作镇定:“张嬷嬷,立刻传令!储秀宫所有宫门先关上,不许闲杂人进出!让人把艾草和苍术都搬出来,每个殿都熏上,尤其是偏殿,把那小太监隔离进去,派两个稳妥的宫人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张嬷嬷刚要走,沈眉庄又郑重补充:“你先去景仁宫递牌子,把这里的情况禀报皇后娘娘,就说储秀宫疑似出现时疫,臣妾已暂时管控宫门,恳请皇后示下,是否允许正式闭宫,并让内务府调拨艾草、苍术和干净纱布应急。切记,按规矩来,先禀皇后,再等皇后定夺是否禀报皇上。”
张嬷嬷连忙应下:“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画春看着沈眉庄紧绷的脸,小声道:“娘娘,若是皇后那边迟迟不批复,耽误了防疫可怎么办?”
“规矩不能乱。” 沈眉庄摸了摸腹中的胎儿,眼神坚定,“后宫事务需先禀皇后,这是祖制,我已先管控宫门,能争取些时间,皇后应该会尽快批复 —— 她也不愿看到时疫在宫里扩散。”
同一时间,景仁宫的早膳刚过。剪秋拿着内务府的禀帖进来,躬身道:“娘娘,储秀宫派人来递牌子,说前院小太监发热晕倒,疑似时疫,玉嫔娘娘已暂时关了宫门,恳请您示下是否允许正式闭宫,还请内务府调拨防疫物资。另外,碎玉轩那边也有消息,和答应晨起作呕,温太医已经去诊脉了。”
皇后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时疫?不过一个小太监发热,就急着闭宫要物资?玉嫔倒是会拿捏分寸,知道先禀本宫,没敢越过规矩。” 她沉吟片刻,对剪秋道:“你先去回储秀宫的人,说本宫知道了,让玉嫔先稳住局面,等太医院派太医去确诊了,再定闭宫和调拨物资的事 —— 没确诊就兴师动众,传出去会引起恐慌。另外,让太医院立刻派两个得力的太医去储秀宫,务必仔细诊查,确认是不是时疫。”
剪秋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办。温太医刚从碎玉轩出来,说和答应确实怀了一个多月,只是身子底子薄,气血不足,需要静养。”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怀了就好。你去让太医院准备些温和的安胎药,等过两日再送过去 —— 别显得太急,免得让人看出破绽。对了,年羹尧那边,昨晚又和武将喝酒了?”
剪秋道:“是,奴婢的人说他们就聊些军中旧闻,没提别的要紧事。”
皇后冷哼一声:“西北安定了,他倒清闲。让底下人接着盯,别让他有机会结党。”
储秀宫内,沈眉庄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见张嬷嬷带着太医院的李太医和王太医回来。张嬷嬷脸色有些难看:“娘娘,皇后娘娘说要等太医确诊后再定夺,还说不让先调拨物资…… 这两位太医是皇后娘娘派来诊查的。”
陈太医上前躬身行礼:“臣等见过玉嫔娘娘,恳请娘娘允许臣等为那小太监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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