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军奋战。有华贵妃联手,有皇上的支持,她定能护住想护的人,守住这后宫的安稳。
自那日在勤政亲贤殿得了皇上谕旨,沈眉庄与华贵妃便以“圆明园夏日蚊虫滋扰,且时有外间杂役擅闯”为由,光明正大地接管了园中的守卫事宜。
她们对外只说是奉了圣命整顿秩序,调拨御林军驻守各宫要道,也只说是为了防范闲杂人等惊扰妃嫔休憩。这般说辞合情合理,也让各宫之人挑不出错处,只当是夏日里例行的安保加强,并未过多揣测。
沈眉庄将那枚鎏金令牌轻轻放在案上,令牌上刻着的“圆明园总管”五个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画春正替她绞着温热的帕子,见她目光沉沉,低声道:“娘娘,夜深了,您歇片刻吧。各宫的巡逻都已就位,御林军也都守在要道上,不会出岔子的。”
“歇不得。”沈眉庄摇头,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指尖的凉意却未散去,“太后蛰伏这么久,必定会挑一个最意想不到的时辰动手。今夜月黑风高,正是绝佳时机,我若歇下,便是对不住那些守夜的人,对不住静芳斋里的孩子们。”
云溪掀帘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名册:“娘娘,这是各宫巡逻的排班表,东西南北四个角门的御林军统领都已签字画押,半个时辰一换岗,绝无疏漏。静芳斋那边,敬妃娘娘亲自带着人守在门口,柔贵人也让身边的宫女加入了巡逻,弘暄阿哥和弘昭阿哥都已安歇,睡得很沉。还有一事,奴婢刚得了消息,皇后娘娘此次并未来圆明园,此刻还在寿康宫的小佛堂里,为太后抄经祈福呢。”
沈眉庄接过名册,指尖划过“静芳斋”三个字,眸色柔和了几分,随即又冷了下来:“抄经祈福?怕是借着这个由头,太后让皇后安分些吧。辛苦敬妃和柔贵人了,告诉她们,咱们的职责是护佑后宫妃嫔与皇嗣安全,若是遇着异动,不必硬拼,立刻鸣锣示警,严守宫门静待支援。皇上早已暗中安排了人手应对春晖堂的乱党,咱们只需守好自己的防线,不让乱匪伤及无辜便好。另外,让守在景明楼的人多留意些,欣嫔娘娘带着淑和公主,身边人手少,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奴婢记下了。”云溪应声,又递上一个小锦盒,“这是听竹让人送来的,里面是她亲手制的安神香,说给两位阿哥用,能睡得安稳些。还有几瓶金疮药,让奴婢交给巡逻的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沈眉庄打开锦盒,一股清浅的药香扑面而来。听竹的医术素来稳妥,有这些东西,倒是能让人多几分安心。她合上锦盒,道:“让听竹守好永寿宫的库房,那里放着皇上赏赐的几箱箭矢,是防备急用的,绝不能有闪失。”
“是。”云溪躬身退下,脚步轻得像一阵风。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沈眉庄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缝。夜风卷着草木的气息灌进来,带着几分刺骨的凉。她望着远处的夜色,春晖堂的方向一片漆黑,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悄无声息地窥伺着周遭的一切。
皇后不在圆明园,却未必安分。沈眉庄冷笑一声,皇后素来最擅隔岸观火,今日必定是在寿康宫察觉到了太后的异动,便暗中遣了心腹,想趁着这混乱做些小动作,好把一切脏水都泼到太后身上,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只可惜,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和华贵妃早已结盟,更算不到皇上会暗中调拨御林军相助。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火光忽然在春晖堂的后墙亮起,转瞬即逝。沈眉庄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转身,抓起案上的令牌:“画春,备轿!去西门!”
画春脸色一白,连忙应声:“是!”
两人快步出了殿门,角门处的杏黄缎面轿撵早已备好,四个轿夫皆是精神抖擞,见沈眉庄出来,立刻躬身行礼。沈眉庄不及细想,抬脚便上了轿撵:“快!去西门,华贵妃娘娘定在那里!”
轿撵被抬得飞快,杏黄的流苏在夜风中翻飞,铜铃的声响急促得像是敲在人心上。沿途的巡逻人手见了轿撵上的标志,皆是躬身行礼,沈眉庄掀着轿帘,高声道:“各宫加强戒备!春晖堂有异动!奉皇上谕旨,严守宫门,护好妃嫔与皇嗣!擅闯宫门者,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锣响,紧接着,喊杀声、哭喊声、兵器碰撞的声响,瞬间划破了圆明园的宁静。
“娘娘!动手了!”画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沈眉庄紧紧攥着手里的令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沉声道:“慌什么!传本宫的命令,所有巡逻人手严守各宫宫门,不得擅离职守!御林军各司其职,护住静芳斋、景明楼等皇嗣妃嫔居所,不得妄动去追乱党!”
轿撵在西门外停下,华贵妃早已带着人候在那里。她一身墨色的劲装,将平日里的华贵敛去了大半,发髻上只簪了一支匕首形状的金簪,目光锐利如鹰。襄嫔站在她身侧,亦是一身利落的装扮,手里握着一把长剑,脸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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