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云溪:“立刻带人去查后墙,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踪迹。另外,去问问巡逻的人手,今夜可有看到陌生面孔在这附近出没。”
“奴婢遵命。”云溪应声,转身便带着两名身手矫健的侍卫往后墙赶去。她穿着一身青色素面旗装,腰间只系着一块素色汗巾,手里攥着一本薄薄的名册,脚步飞快却不显慌乱,显然是常年在外联络事务练出来的稳当步子。
华贵妃看着云溪的背影,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苏贵人图雅。图雅身上那件湖蓝缎面旗装沾了不少尘土,发髻散乱,珠钗掉了大半,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神色,正被宫女扶着,瑟缩地站在廊下,连站都站不稳。
“苏贵人不必惊慌。”华贵妃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有本宫和玉妃娘娘在,定护你周全。你这住处烧得厉害,偏殿也被殃及,住不得了。本宫这就吩咐内务府,让他们立刻收拾出一处干净的宫苑给你暂住,你的一应吃穿用度,也让内务府按贵人份例重新置办,绝不让你受委屈。”
图雅连忙屈膝道谢,声音依旧带着颤意:“多谢贵妃娘娘体恤,多谢玉妃娘娘照拂。”她身边的宫女连忙扶着她,生怕她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沈眉庄的目光落在那片被烧得焦黑的殿宇上,浓烟还在袅袅升腾,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火气,混杂着木料燃烧后的焦糊味。御林军的兵士们还在忙碌,有的提着水桶反复浇灭残火,有的搬开烧塌的横梁,防止余烬复燃,个个脸上都沾了烟灰,却依旧动作麻利,不敢有半分懈怠。
“皇后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沈眉庄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寒意,“她未必知道太后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是察觉到春晖堂那边异动频繁,便想趁着这浑水,顺手做点手脚。烧了苏贵人的住处,既能搅乱人心,又能把脏水往太后身上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哪里是沉不住气,分明是眼里只有后位。”华贵妃走到沈眉庄身边,目光同样落在那片废墟上,“没有皇子傍身,她这后位坐得本就不稳,如今逮着机会,自然要搅得天翻地覆,好让皇上顾不上追究她的不是。只可惜,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你我早已察觉她的动作,更没算到皇上早有防备。”
两人正说着,襄嫔曹琴默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被烧得变形的黄铜小锁,神色凝重:“贵妃娘娘,玉妃娘娘,您看这个。”
沈眉庄伸手接过小锁,指尖触到一片冰凉。那锁身不大,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缠枝莲,样式普通,却不是内务府统一定制的款式。襄嫔在一旁低声道:“这锁是在火场的窗台下找到的,看着像是女子用来锁妆奁的。臣妾记得,皇后宫里的宫女,腰间常挂着这种样式的小锁,说是皇后赏的。”
华贵妃凑过来看了一眼,冷笑一声:“果然是她宫里的东西。寻常妃嫔的宫女,谁敢用皇后赏的物件?真是欲盖弥彰。”
就在这时,云溪带着侍卫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小太监。那小太监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脸上沾着烟灰,嘴角破了皮,显然是被擒获时挣扎过,此刻正垂着头,浑身抖得像筛糠。
“娘娘,查到了。”云溪快步上前,将那小太监推到沈眉庄和华贵妃面前,语气沉稳,“后墙的墙角下有新鲜的脚印,还有一处的瓦片被掀翻了,应该是这贼子翻墙进来时留下的。巡逻的侍卫说,亥时三刻左右,看到两个黑影在这附近鬼鬼祟祟,只是当时忙着防备春晖堂的乱党,没来得及细查。我们循着脚印追出去,在西边的竹林里抓到了这个家伙,另一个跑了,不过腿上中了一箭,跑不远。”
那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娘娘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是有人逼奴才来的!奴才也是身不由己啊!”
沈眉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却没有开口审问。华贵妃也只是冷冷地瞥了那小太监一眼,没有多说一个字。
襄嫔曹琴默上前一步,沉声道:“你是哪个宫的?是谁指使你来放火的?老实交代,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小太监的头磕得更响了,额头都渗出了血珠,却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实话:“是……是一个陌生的嬷嬷……奴才不认识她……她给了奴才五十两银子,让奴才来放火……奴才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啊!”
“还敢狡辩!”云溪厉声喝道,她虽不会武,气势却丝毫不弱,“昨夜亥时,有人看到皇后宫里的刘嬷嬷在西竹林外徘徊!你若是再敢隐瞒,休怪我们不客气!”
小太监的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里却依旧喊冤:“不是!不是刘嬷嬷!奴才真的不认识她!娘娘饶命啊!”
沈眉庄抬手制止了云溪,神色平静:“不必跟他多费口舌。他既然不肯招供,多说无益。”她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卫,“把他和那把黄铜小锁都好生看管起来,派两个人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许他自尽或是被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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