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刚处理完各宫冬季炭份的调配清单,云溪便掀帘进来,神色带着几分微妙:“娘娘,延禧宫的谨贵人与英贵人来了,说是给您请安,还带了些宫中点心。”
沈眉庄抬眸,指尖顿在清单上。谨贵人富察氏、英贵人夏氏,都是与她同一批入宫的姐妹,只是入宫后各自安分,往来并不密切,如今突然上门,来意显然不简单。她放下朱笔,语气平淡:“让她们进来。”
不多时,两位贵人便并肩走进暖阁。谨贵人身着藕荷色暗绣缠枝莲纹旗装,头上梳着小两把头,簪着一支赤金嵌珍珠的簪子,衬得她眉眼温婉;英贵人则穿了件月白色绣玉兰花旗装,小两把头两侧只缀着银质小钗,带着几分清丽。两人进门便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声音恭敬:“参见玉妃娘娘。”
“免礼,坐吧。”沈眉庄抬手示意,目光掠过她们身后宫人捧着的食盒,心中已然明了——这是皇后的意思。太后病重,皇后虽不敢大肆设宴,却没闲着,竟派了这两位来她身边探路,想借她们挑拨自己与华贵妃的关系。
画春奉上温茶,谨贵人接过茶盏,笑着开口:“娘娘,嫔妾与英贵人妹妹今日得空,想起入宫时娘娘多有照拂,便做了些酪酥和豌豆黄,都是宫里常吃的点心,特意送来给娘娘尝尝。”
英贵人也附和道:“是啊娘娘,这酪酥是嫔妾按御膳房的方子做的,少放了些糖,想来娘娘和六阿哥都能吃。”
两人说着,宫人便打开食盒,里面的酪酥洁白细腻,豌豆黄色泽鲜亮,都是后宫常见的精致点心。
听竹不动声色地上前,假装整理食盒,实则用银针逐一试过,又指尖沾了少许尝了尝,确认无毒后,才退到一旁,对沈眉庄微微颔首。
沈眉庄见状,拿起一块酪酥,浅尝一口,点头道:“味道不错,两位妹妹有心了。画春,将点心收起来,好生放着。”
谨贵人见沈眉庄态度温和,放下心来,话锋一转:“娘娘,如今您打理宫务井井有条,六阿哥又乖巧可爱,皇上时常来看望您,真是让人羡慕。嫔妾与英贵人妹妹入宫这些时日,难得见皇上几面,心里也盼着能多沾沾娘娘的福气。”
英贵人连忙补充:“是啊娘娘,往后嫔妾们得空便来给您请安,也能陪娘娘说说话,替娘娘分些烦闷。”
两人话说得委婉,却句句透着想借着永寿宫多见皇上的心思,只是没有明说“邀宠”二字。沈眉庄心中冷笑,这两人如今倒是聪明了几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故作沉吟,语气带着几分疏离却不失客气:“两位妹妹客气了,同批入宫的姐妹,互相照应是应当的。往后你们想来请安,本宫自然欢迎,只是后宫规矩多,莫要太过频繁,免得落人口实。”
“嫔妾明白,谢娘娘体恤!”两人连忙起身道谢,脸上满是欣喜。
送走谨贵人和英贵人,画春忍不住道:“娘娘,这两位贵人分明是想借着您的势头见皇上,背后还有皇后撺掇,您怎么还答应让她们来?”
“答应让她们来,不代表要顺着她们的心意。”沈眉庄端起茶盏,语气平静,“皇后想让她们来监视本宫、刺激华贵妃,本宫便顺水推舟。她们俩一个出身富察家和一个是最近正得皇恩的夏家,身份不算低,却也不算顶尖,想争宠是人之常情,正好能成为本宫的挡箭牌。”
她顿了顿,补充道:“往后她们来请安,本宫便按规矩接待,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皇上若是来了,让她们‘恰巧’在场便是,见不见得到、能不能得宠,全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与本宫无关。”
云溪道:“娘娘想得周全,只是这两位贵人若是来得勤了,怕是会引来更多人效仿。”
“引得来才好。”沈眉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后宫本就该热闹些,皇上才放心。何况,人多了,皇后的注意力便会被分散,弘暄才会更加安全些。”
不出所料,没过几日,谨贵人和英贵人便成了永寿宫的常客。她们每日按时前来请安,不早不晚,送来的点心也换着花样,有时是奶黄包,有时是玫瑰糕,都是些清爽不腻的宫廷小点,既不张扬,又能表心意。
沈眉庄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她们来了便让画春奉茶,偶尔聊几句宫规琐事,绝口不提争宠之事。皇上果然时常来永寿宫探望弘暄,也确实几次偶遇两位贵人,偶尔会问上几句家世、近况,赏些银钗、绸缎之类的小物件。
消息很快传开,后宫中不少位份较低、不受宠的嫔妃都动了心思。而最先行动起来的,便是育有大公主淑和的欣贵人。
这日沈眉庄正在看映雪给弘暄做的软布小鞋,云溪便来禀报:“娘娘,长春宫的欣贵人来了,还带着淑和公主。”
沈眉庄挑眉,心中了然。欣贵人育有淑和公主,位份不高不低,一向安分,如今见谨贵人和英贵人能借着永寿宫偶遇皇上,自然也起了心思。她道:“让她们进来,再让听竹把弘暄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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