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钩帮的血腥清洗,如同投入马哈顿下城区这潭死水的巨石,激起的不仅是恐惧的涟漪,更是对“断角”势力边界的重新划定。卢克斯用铁蹄和冰冷的准则宣告了她的存在:这里,有罪者死,犯错者罚。金币、地盘、瑟瑟发抖的依附者…“断角”的触角在罪恶的土壤中快速蔓延。
然而,在这表面扩张的喧嚣之下,卢克斯猩红的瞳孔深处,警惕从未松懈。她深知这片泥潭的本质。表面上,那些投靠者毕恭毕敬,称呼她“老大”,敬畏她的力量;背地里,贪婪、嫉妒、背叛的毒藤在黑暗中悄然滋生经历过整个世界的污名和追杀,她比任何小马都清楚,“忠诚”在这里是奢侈品,“安全”更是痴心妄想。每一个笑脸背后都可能藏着淬毒的匕首,每一次恭敬的低头都可能是在寻找下蹄的角度。
特里克西,这个被自己一手拖入黑暗、却又在血腥中艰难蜕变的“二把手”,成了卢克斯这份警惕的核心焦点。特里克西展现出了决心,扣下了那审判的扳机,但卢克斯看到的,是她眼底深处尚未完全磨灭的善良余烬,是她面对黑暗法则时偶尔闪过的茫然。更重要的是,特里克西是她唯一一个知晓其真实身份、知晓那千年污名、并且…尚未背叛或恐惧她的存在。她是卢克斯在这冰冷世界里,唯一勉强可以称之为“联结”的脆弱纽带。
因此,卢克斯做出了一个在“碎骨”和“快蹄”等骨干看来极其反常的决定。
“锈蹄”酒吧二楼,首领房间
这里曾是酒吧老板的私人领地,如今被卢克斯占据。房间不算大,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坚固的原木桌子,几把椅子,一个存放重要物品的铁柜,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武器和药品。唯一显眼的是靠墙摆放的一张床——一张特意换上的、足够宽敞结实的双马床垫,铺着深灰色的粗布床单。
夜色深沉,窗外的霓虹和喧嚣被厚厚的窗帘隔绝,只留下缝隙中渗入的微弱光斑。特里克西已经洗去了身上的灰尘和血腥味,换上了干净的里衬,但精神依旧有些恍惚。巴尔克临死前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弩箭贯穿头颅的沉闷声响,鲜血蔓延的粘稠感…这些画面如同跗骨之蛆,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她坐在床沿,蓝色的鬃毛湿漉漉地搭在肩上,眼神有些失焦。
房门无声地滑开,卢克斯走了进来。她已卸下皮甲,只穿着简单的贴身衣物,奇异绿皮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断角残桩的轮廓格外清晰。她反蹄锁好门,动作流畅无声,猩红的瞳孔在房间内快速扫视一圈,确认安全后,才将目光投向特里克西。
“睡觉。”卢克斯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特里克西回过神,看着卢克斯走到床边,有些局促地挪了挪位置:“呃…卢克斯老大,我…我可以睡吊床,或者地板…” 她指了指房间角落,那里确实挂着一张深灰色的吊床。
卢克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径直走到床边,掀开粗布床单一角,侧身躺了下去,占据了靠墙的内侧位置。她面朝外,猩红的瞳孔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微弱的红灯,警惕地注视着房门方向。然后,她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声音平淡无波:
“这里。现在。”
特里克西愣住了。同床?和卢克斯老大?虽然她们一起亡命天涯,睡过森林,挤过破马车,但那是迫不得已。现在有了自己的地盘…这…这太…她看着卢克斯那冰冷的侧影,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猩红眼眸,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她想起了卢克斯在银行废墟、在逃亡路上、在无数次危机中挡在她身前的背影。一种混杂着依赖、敬畏和一丝莫名安心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在卢克斯身边躺下,尽量不碰到对方。床垫很硬,粗布床单有些扎皮肤,但…很踏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只剩下两道呼吸声。特里克西的身体因为紧张和白天血腥场面的刺激而僵硬。她闭着眼,努力想入睡,但那些画面挥之不去。她悄悄地,极其缓慢地,朝卢克斯的方向挪动了一点点,再一点点…直到她的侧身,轻轻地、试探性地贴上了卢克斯的后背。
卢克斯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股冰冷而危险的气息从她身上弥漫开来!猩红的瞳孔在黑暗中猛地转向特里克西!
特里克西吓得心脏骤停,以为自己触碰了禁忌,下意识地想缩回去。
然而,那股恐怖的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卢克斯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那股冰冷的杀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她没有推开特里克西,也没有呵斥。她只是重新将视线投向房门方向,猩红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她似乎…默许了?
特里克西的心跳慢慢平复,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驱散了心中的恐惧和冰冷。她不再犹豫,侧过身,伸出前蹄,轻轻地、带着点笨拙的依赖,环抱住了卢克斯略显纤细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腰身。她把脸埋进卢克斯后颈紫色的鬃毛里,嗅着那混合着淡淡草药味和硝烟气息的独特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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