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顿下城区的“断角”势力,在卢克斯铁腕的掌控和特里克西日渐冷硬的辅佐下,如同盘踞在阴暗角落的毒藤,根系愈发深入地盘的土壤。金币在铁柜里叮当作响,依附者战战兢兢地奉上“贡品”,“碎骨”和“快蹄”等骨干在血腥的扩张中淬炼得更加凶悍。表面上看,这架由恐惧和冰冷准则驱动的机器运转得越来越顺畅。
卢克斯猩红的瞳孔扫视着这份“稳固”,却从未真正放松过警惕。她深知特里克西的成长——从银行逃亡时的惊恐,到扣下审判巴尔克弩箭的决绝,再到如今能独自带领小队处理一些不太棘手的“日常事务”(比如催收边缘区域相对“温和”的保护费)。特里克西腰间的十字弩不再是摆设,她蹄腕(前蹄与躯干连接的关节)的动作在模仿卢克斯时,也带上了几分凌厉。那份残留的善良被小心翼翼地藏匿在蓝色眼眸的冰层之下,只在面对“小火花”、“小石子”和“小绒毛”时才会短暂融化。
这份成长,让卢克斯做出了一个决定——放手。
“老铁锚酒馆,老板,‘酒桶’巴里。”卢克斯将一张写着潦草字迹的欠条推到特里克西面前。昏暗的酒吧灯光下,她的绿皮和断角显得格外冷硬。“借了五十金币。期限,上月满。利息,按规矩算。至今,未还一子儿。”她的声音低沉平稳,像是在交代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任务。“你,带‘快蹄’去收。本金,利息,一分不少。反抗,按规矩办。”
特里克西看着欠条,又抬头看向卢克斯。这是第一次,卢克斯让她独立处理一笔数额不算小、而且明显是恶意拖欠的债务。她蓝色眼眸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那是对证明自己能力的渴望。“是,老大!保证完成任务!伟大而全能的…呃,特里克西定让那‘酒桶’把金币一个不少地吐出来!”她挺起胸膛,蹄子下意识地按了按腰间的十字弩和短匕首。
卢克斯猩红的瞳孔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她看到了特里克西的自信,也看到了那自信背后可能存在的、对“断角”名头威慑力的过度依赖。她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只是补充了一句:“‘酒桶’巴里,狡猾。别大意。”
“放心吧老大!”特里克西信心满满,“一个开破酒馆的,能翻出什么浪花?‘快蹄’,我们走!”
看着特里克西和“快蹄”带着两个护卫消失在酒吧门口,卢克斯重新将目光投向桌上粗糙的地图。她猩红的瞳孔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派出一个小队去取回一件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她对自己的势力,对“断角”在铁与血中建立起来的威名,有着绝对的自信。那个叫巴里的酒馆老板,除非他疯了,否则绝不敢反抗。特里克西足够应付了。这是必要的磨砺,让她真正独当一面。
时间在酒吧的喧嚣和卢克斯对账目的冰冷计算中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昏黄转为深沉的靛蓝,霓虹灯的光芒开始在肮脏的街道上流淌。三个小马驹在角落的毯子上安静地睡着了,“小绒毛”的翅膀在睡梦中偶尔会轻轻抽动一下。
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和谐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蛛丝,毫无征兆地缠上了卢克斯的心头。她放下蹄中用来标记的炭,猩红的瞳孔微微眯起,转向门口的方向。特里克西…去得太久了。老铁锚酒馆并不算远。
就在这时,酒吧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和惊呼!紧接着,是沉重而踉跄的蹄步声,伴随着一种…液体滴落的声音,急促地、慌乱地冲上楼梯!
卢克斯的身影瞬间从椅子上弹起,快如鬼魅般闪到门后,猩红的瞳孔如同两点燃烧的炭火,死死锁定着房门!
“砰!”
房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是特里克西!
但眼前的景象,让卢克斯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特里克西那身漂亮的蓝色星空斗篷几乎被撕成了破布条,上面沾满了泥土、酒渍和刺目的、新鲜的血迹!她脸上带着惊恐未消的泪痕,左眼上方有一道明显的、还在渗血的淤青。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左前蹄——整个蹄腕(关节)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外翻折着!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毛和皮甲,暴露在空气中!鲜血正顺着她无力垂落的左前腿,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迅速汇聚成一滩刺目的猩红!她仅靠三条腿勉强支撑着身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抽噎和压抑不住的呜咽。
“老大…呜…卢克斯老大…”特里克西看到卢克斯,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的坚强和伪装瞬间崩溃,巨大的委屈、恐惧和剧痛让她失声痛哭,“我…我差一点…就没跑出来…呜呜呜…”
“快蹄”跟在后面冲了进来,他的一条前腿也受了伤,包扎着浸透鲜血的破布,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深深的后怕:“老大!我们中埋伏了!巴里那混蛋早有准备!酒馆里全是刀手!还有…还有藏在暗处的弩手!‘疤脸’和‘硬蹄’…他们…他们没能冲出来…”他声音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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