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褪去,星子初现,永恒自由森林边缘的树木逐渐稀疏,熟悉的、带着青草与炊烟气息的风拂面而来。特里克西精神一振,疲惫一扫而空,拉着她吱呀作响的华丽马车(虽然华丽但明显有些陈旧和修补痕迹),步伐轻快起来。
“看呐!无名客!”她扬起头,深蓝色的鬃毛在晚风中飘动,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小马谷!伟大而全能的特里克西即将在此地,开启她征服艾奎斯陲亚魔法表演界的伟大征程!而你,我沉默的旅伴,将成为第一位见证传奇诞生的观众!”
被称为“无名客”的深灰色陆马只是沉默地跟在一旁,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大部分脸庞,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额心那道不易察觉的磨平疤痕。深紫色的短鬃在斗篷下若隐若现。他的目光扫过远处逐渐清晰的村镇轮廓,平静无波,仿佛那只是地图上的一个标记。特里克西的宣言在他耳边如同掠过林梢的风,激不起一丝涟漪。他微微颔首,算作回应,目光却越过她,投向了那片灯火,带着一种审视和难以言喻的疏离。
“嘿,别这么沉闷嘛!”特里克西不满地用蹄子刨了刨地,“等特里克西安顿下来,赚够了第一桶金,请你吃全镇最好的苹果派!当然,是在特里克西盛大的表演之后!你就在台下好好看着,伟大而全能的特里克西是如何征服所有观众的心!”她想象着掌声雷动,金币如雨般落入帽子的场景,嘴角咧得更开了。
无名客依旧沉默。他的视线在镇口附近几个探头探脑的小马驹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最终落回特里克西身上,那目光深邃而复杂,似乎透过她浮夸的外表看到了别的什么。片刻后,他才用那低沉沙哑的声音,极简洁地吐出一个词:
“意料之外。”
这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冷幽默。
特里克西被他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噢,得了!别总用你那‘意料之外’来打击一位未来巨星的信心!等着瞧吧!”
他们在小马谷边缘靠近森林的空地安顿下来。特里克西的马车就是她的舞台和住所,她手脚麻利地挂起幕布,点燃彩灯,布置好简单的道具台。无名客则选择了马车旁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动作利落地在粗壮的枝桠间挂起一张深灰色的吊床,像个融入阴影的幽灵。他拒绝了特里克西邀请他住进马车的好意,那简洁的“乱”字评价让特里克西气鼓鼓地嘟囔了半天。
第二天,特里克西的表演如期在小马谷广场举行。她穿着闪闪发亮的斗篷,挥舞着光尘,用极具感染力的声音讲述着(或者说,添油加醋地虚构着)她如何在永恒自由森林深处降服凶猛的鸡头蛇尾兽、如何智取狡猾的木狼、如何在暴风雪中守护迷失的幼驹……当然,所有“伟绩”的主角都是“伟大而全能的特里克西”。
无名客依言站在台下最不起眼的角落,斗篷的兜帽拉得很低。他像一尊冰冷的石雕,与周围兴奋的小马驹和成年马格格不入。特里克西每一次夸张的转折,每一次魔法小把戏的成功,都引来阵阵惊叹和掌声。他的瞳孔(隐藏在阴影中)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那波动并非欣赏,更像是一种对“表演”本身、对群体轻易被煽动情绪的观察。
如同特里克西所“预言”的,总有那么几个不服气的挑战者上台。一位壮硕的陆马想表演徒蹄劈砖,结果自己疼得龇牙咧嘴,特里克西则用一个小小的“力量增幅”(其实是提前弄好了的道具)轻松劈开了更厚的石板。每一次胜利,都让特里克西的“伟大”光环更加耀眼,也让台下的小马们更加狂热,尤其是两只年幼的独角兽——蜗蜗和剪剪。
“哇!特里克西小姐太厉害了!”蜗蜗眼睛闪闪发光。
“她比书上说的任何英雄都厉害!”剪剪激动地蹦跳着,“她说她能打败星座熊!那一定是真的!”
两只小马驹完全被特里克西的吹嘘迷住了,把她口中那些虚构的怪物当成了现实存在的挑战。一个危险而愚蠢的念头在他们小小的脑袋里成型:既然特里克西能打败星座熊,那我们把星座熊引过来,不就能亲眼看到这场更精彩的表演了吗?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特里克西正在表演她的压轴戏法——用绚烂的魔法光尘模拟一场微型流星雨。台下的小马们仰着头,发出阵阵“哦”“啊”的惊叹。无名客依旧站在角落,他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捕捉到了森林方向传来的异样震动,那震动沉重而充满野性的力量。他兜帽下的眉头微微蹙起。
就在流星雨达到最绚烂的时刻,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了小镇的宁静!
一头庞然大物撞开了广场边缘的篱笆正是一头幼年的星座熊!虽然体型比成年体小,但对于广场上的小马来说,无异于一座移动的恐怖小山。它显然是被某种东西(很可能是蜗蜗和剪剪笨拙的引诱)激怒了,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广场上最耀眼的目标——站在舞台中央,穿着闪亮斗篷的特里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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