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的雪比往年早。林匀站在城门口,望着官道上渐渐远去的周清欢与沈砚的背影——他们要留在江南联络各派,替他斡旋通缉令的事。
“走吧。”苏晚晴将狐裘替他系紧,“娜仁公主说,漠北的牧民能帮我们隐姓埋名。”
阿九牵着两匹青骓马过来,马背上绑着简单的行囊。林匀翻身上马,缰绳一抖,马蹄踏碎青石板上的薄冰。
出扬州三十里,官道旁的茶棚突然冲出七八个蒙面人。为首的持刀大喝:“林匀,拿命来!”
苏晚晴旋身甩出三枚柳叶镖,钉在两人膝盖。阿九从靴筒抽出短刃,贴身缠住另一人。林匀的松风剑划出半弧,逼退正面的攻击——这些人招式狠辣,却少了江湖人的章法,像是公差打扮的杀手。
“是赵川的余党!”林匀劈手夺下一人的刀,刀身刻着“缉匪”二字,“他们不想让我活着到漠北!”
娜仁的弯刀从斜后方劈来,砍断蒙面人的枪杆:“退到林子里!”
五人冲进刺柏林,林匀听见箭矢破空的声响。他拽着苏晚晴滚进灌木丛,一支弩箭擦着耳际钉在树上,尾羽还在震颤。
“往北边跑!”娜仁指着林隙间的小道,“那里有条河,能甩掉追兵!”
阿九背起受伤的同伴,苏晚晴攥紧林匀的手,四人深一脚浅一脚趟过冰河。河水刺得骨头生疼,身后却传来马蹄声——追兵竟不顾冰面,纵马追来。
“跳!”
五人跃入河心,冰层在他们脚下裂开。林匀护着苏晚晴游向对岸,肺里像塞了团冰碴。上岸时,娜仁的弯刀已砍翻最后一个追兵。
“他们在激怒你。”娜仁擦着刀上的血,“赵川的死讯传遍江南,朝廷正通缉‘勾结漠北的逆贼’,你这趟漠北之行,是自投罗网。”
林匀抹了把脸上的水:“可我必须去。莲主的师父,可能知道血莲**的根源。”
漠北的风裹着沙粒,割得人脸生疼。
三天后,五人躲在杭爱山的岩洞里。娜仁生起篝火,烤着刚猎到的黄羊。阿九替苏晚晴包扎冻伤的手,林匀则对着地图发呆——地图上圈着“断云峰”,传说那里住着位隐世剑修,曾是镇北王的旧部。
“断云峰的剑修,姓顾。”娜仁突然开口,“我幼时随商队路过,见过他在山巅舞剑。老人们说,他年轻时曾随镇北王戍边,后来归隐了。”
林匀眼睛一亮:“镇北王的旧部?他或许知道当年密信的事!”
“可断云峰险得很。”娜仁皱眉,“山脚下有片‘鬼哭林’,传闻有野狼和……”她顿了顿,“还有当年镇北军的老兵,不肯让外人靠近。”
“我去。”林匀将松风剑往地上一插,“镇北军的旧部,该认得这把剑。”
鬼哭林的夜比别处更黑。林匀摸着树干上的箭痕——都是镇北军的制式箭簇。他刚拨开荆棘,便听一声暴喝:“什么人!”
火把骤亮,十几个白发老卒围成圈,手中长枪指向他。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却腰杆挺直:“报上名来!为何夜闯禁地?”
林匀摘下斗笠,露出光头上的假疤:“晚辈林匀,终南山寒锋武馆弟子。家师有信,要呈给顾老剑修。”
老卒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上前,扯下林匀的光头布:“是你!当年镇北王案,你爹……”他声音哽咽,“你爹的剑谱,我还收在营里!”
林匀心头一热。这老卒竟认得他父亲。
“顾老剑修在山顶。”老卒让开道路,“他说,若见终南来的剑修,便引他来见。”
断云峰顶的风更烈。
茅屋前,白须老者正在舞剑。剑招朴实无华,却每一动都暗合兵法——正是镇北军的“戍边剑”。
“你来了。”老者收剑,“我等你很久了。”
“您认识我父亲?”林匀上前。
顾老剑修点头:“二十年前,你爹护着密信逃到漠北,是我把他藏进地窖。后来黑莲堂追来,他让我带着密信去终南山找你师父……”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这是你爹的亲笔信。”
林匀展开信纸,字迹已模糊:“匀儿,若见此信,说明为父未死。黑莲堂的根在漠北,莲主的师父,是当年背叛镇北王的‘北狄巫师’。他要练血莲**,需用至亲血脉……”
“至亲血脉?”苏晚晴凑近。
“你和你娘。”顾老剑修叹息,“莲主是你爹的同门,他爱你娘,却因爱生恨。当年他勾结北狄,用巫术操控黑莲堂,就是为了逼你爹交出你娘……”
茅屋外突然传来喊杀声。
“顾老贼!交出林匀!”是赵川残党的声音,“朝廷悬赏万两,取他项上人头!”
顾老剑修将佩剑塞进林匀手中:“这剑叫‘镇北’,你爹的遗物。带着它,去漠北王庭找可汗——他能帮你。”
林匀接剑,只觉掌心发烫。他背起顾老剑修:“走!”
五人冲下断云峰时,苏晚晴的袖箭射倒三个追兵。阿九砍翻挡路的栅栏,娜仁的弯刀挑飞射来的弩箭。林匀的“镇北剑”挽了个剑花,逼退为首的校尉:“告诉赵川,他的末日到了!”
黎明前的漠北草原,星子还未隐去。
林匀望着手中的“镇北剑”,又看向身边的伙伴——苏晚晴的脸上沾着血,却笑得坚定;阿九攥着短刃,眼里有光;娜仁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我们去王庭。”林匀翻身上马,“告诉可汗,黑莲堂的阴谋,该终结了。”
风卷着沙粒掠过草原,远处传来狼嚎。林匀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战斗的开始。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剑,有伙伴,更有必须守护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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