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火光照得人脸发烫。
林匀靠着石壁,松风剑横在膝头。苏晚晴蜷在他身侧,膝盖上摊着从莲主身上扯下的青铜面具——面具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莲心即苦,渡人渡己。”
“他说……是你父亲的师父。”苏晚晴声音发颤,“二十年前,你父亲为了护他假死,才被黑莲堂灭门?”
林匀没说话。他盯着洞外晃动的树影,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记忆里父亲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终南山的老槐树下,父亲握着他的小手教刻剑谱,说“剑是护人的,不是杀人的”。
“他叫‘无妄’。”莲主的声音从洞口传来。火光映着他脸上的刀疤,像条扭曲的蜈蚣,“当年我还是个被仇家追杀的小和尚,你父亲救了我,教我练剑,教我读经。后来他说要护镇北王的密信,我劝不住……”
“所以你就假死?”林匀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看着他们屠我满门?”
无妄走到火堆前,枯瘦的手拨了拨炭火:“我若不假死,黑莲堂下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你父亲把镇北王的密信和半块虎符交给我,说‘若有一日真相大白,替我还给林家’。”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这是你父母的遗骨,我藏了二十年。”
油布包打开,两截焦黑的腿骨躺在红绸上。林匀的眼泪砸在骨头上,烫起一片水渍。
“那你为何现在出现?”苏晚晴攥紧麒麟佩,“黑莲堂还在作恶,你不管了?”
“我管了。”无妄的目光扫过她腰间的《降龙掌残篇》,“这些年我一直在查黑莲堂的余党,可他们渗透太深……”他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染开黑红的血——是血莲**的反噬。
林匀的剑尖微微颤动。他想起静玄师太说过:“最狠的敌人,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
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大师兄!”是净衣派弟子的声音,“赵大人说,务必带活的回来!”
无妄猛地站起,咳得弯下腰:“他们来了!晚晴,残页在黑莲堂总坛的‘血莲池’,池底有块刻着镇北王印的青石板……”
苏晚晴已经窜出山洞。林匀紧跟其后,松风剑划破夜色。
黑莲堂总坛藏在终南山深处的山谷里。血莲池边燃着百盏白灯,灯油里泡着未干的血珠,把水面染成妖异的紫红。
“残页在水下。”苏晚晴咬着牙,“我偷听到他们说,要用水牢养着残页,等莲主融合**。”
林匀脱了外袍,潜入水中。冰冷的池水灌进鼻腔,他睁大眼睛搜寻——池底果然有块青石板,刻着镇北王府的麒麟纹。
“咔嚓”一声,石板被掀开。林匀捞起个油布包,里面是半卷泛黄的绢帛,上面画着诡异的莲花图谱,旁注是小楷:“欲练此功,需以至亲血脉为引,取其七情六欲,炼作‘莲心丹’。”
“林匀!”
岸上的喊杀声响起。林匀浮出水面,看见无妄被净衣派弟子围在中间,赵川站在最前,手按剑柄:“大师兄,你叛出师门,勾结黑莲堂,今日我便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无妄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气,“赵川,当年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教你‘缠丝鞭’,说要替镇北王报仇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赵川的脸涨成猪肝色:“你少废话!拿下!”
数十名弟子蜂拥而上。无妄挥出禅杖,扫倒一片,可血莲**的反噬让他动作越来越慢。林匀冲过去,松风剑挽了个剑花,逼退两个弟子:“师祖,我帮你!”
“不用。”无妄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晚晴呢?”
“在找残页!”
无妄松开手,禅杖重重顿在地上:“去吧。我欠林家的,该还了。”
林匀刚要走,背后传来破空声。他旋身避开,只见赵川的剑刺穿了无妄的胸口。
“大师兄,你输了。”赵川拔出剑,鲜血溅在他官服上,“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指证我?”
无妄倒在血泊里,望着林匀笑了笑:“杀……杀了他……替我……”
林匀的瞳孔缩成针尖。他冲过去,松风剑直取赵川咽喉。赵川举剑格挡,却被一股沛然之力震得虎口崩裂。
“松风·守一。”
林匀的剑停在赵川喉前半寸。他想起静玄师太的话:“杀一个人容易,可你想过,杀了他的债,谁来还?”
“你敢放我?”赵川瞪大眼睛。
“我不杀你。”林匀收剑入鞘,“但我会把你做的事,写成信,送到每个朝堂大人案头。”
赵川连滚带爬地跑了。
林匀回到血莲池边,苏晚晴正攥着残页发抖:“我们回去吧……你师祖他……”
“嗯。”林匀把残页小心收进怀里,“回去告诉静玄师太,黑莲堂的根,在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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