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靴底碾过漩涡边缘的雷光,噼啪作响的电蛇顺着脚踝往上爬,却被丹田的真丹暖意挡在三寸之外。周烈的重剑在他身侧划出半圆,将道劈来的风刃斩成碎末,喘着粗气骂:“他娘的,这破漩涡里的玩意儿比幽灯会那帮杂碎还难缠!”
漩涡深处突然传来钟鸣,不是黑风岭的丧钟,是青竹宗藏经阁那口千年古钟的声音。林渊的真丹猛地一跳,眼前竟浮现出藏经阁的景象——母亲正踮脚往梁上塞木盒,父亲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手里攥着半块执法令,指节泛白。
“这是……”林渊的指尖在虚空一划,真丹的金光随他手势凝聚成道锁链,缠住条扑来的雷蛟,“我爹娘当年藏的东西,就在这漩涡里。”
周烈突然拽住他的后领,往旁边猛地一扯——刚才林渊站的地方,裂开道漆黑的空间缝隙,隐约能看见里面漂浮着无数枯骨,都是没能渡过飞升劫的修士遗骸。“发什么愣!”周烈的剑鞘敲在他脑门上,“你娘要是看见你现在这怂样,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这话像道惊雷劈进林渊脑海,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不舍,是笃定——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走到今天。真丹的暖意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他迎着雷光踏出半步,掌心的金光突然化作丹炉虚影,正是赵虎留下的那口黑陶炉,炉口旋转着,竟开始吸收周围的雷电。
“原来如此。”林渊低笑一声,将母亲的银镯子摘下来,扔进丹炉虚影里。镯子触到炉壁的刹那,突然融化成银色液体,在炉底聚成朵莲花,正是母亲玉佩上的图案。漩涡深处的钟鸣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阵婴儿啼哭,清亮得像山涧清泉。
周烈的重剑突然“哐当”落地,他捂着耳朵蹲下身,脸色惨白:“这声音……他娘的钻脑子!”林渊刚想扶他,就见漩涡里飘出团白雾,化作个襁褓,里面裹着个皱巴巴的婴儿,脖子上挂着半块玉佩——正是他自己刚出生的模样。
“杀了他。”个阴冷的声音从白雾里钻出来,化作父亲的模样,手里举着把滴血的匕首,“杀了这三灵根残缺的废物,你就能得到完整的上古传承,就能飞升!”
林渊的真丹骤然变冷,左手不受控制地摸向腰间的玉简长剑。就在指尖触到剑柄的瞬间,丹田的暖意突然爆发——是母亲的银镯子融成的莲花在发烫。他猛地回神,看着那所谓的“父亲”,突然发现对方的靴子是幽灯会特有的云纹靴,而真正的父亲,一辈子只穿青竹宗的粗布靴。
“假货。”林渊的剑鞘横扫,将“父亲”的虚影砸得粉碎,“我爹当年就算拼了命,也不会动我根头发。”
白雾剧烈翻腾起来,化作无数张脸,有赵虎的,有少年的,甚至有周烈的,都张着嘴嘶吼:“你就是个废物!三灵根残缺还想修仙?”“赵叔是被你害死的!”“周烈跟着你迟早送命!”
这些话像淬毒的针,扎得林渊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正要发作,却见周烈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重剑拄在地上,指着那些虚影骂:“放你娘的屁!老子乐意跟着他!当年老子在边关被蛮族围了三天三夜,是他背着半篓子聚气散冲进来救的我!你们懂个屁!”
周烈的吼声震得虚影摇晃起来,林渊突然笑了,真丹的金光彻底爆发,将所有虚影都照得透明。他看着漩涡深处,那里确实有上古传承的光点,但更显眼的,是道微弱的绿光——是黑风岭被救的少年,正举着执法令往漩涡这边跑,身后跟着卖酱肘子的老汉,手里还拎着那口黑陶炉。
“原来飞升劫不是要我选传承。”林渊突然明白,残篇里的“观天地”不是看天地法则,是看自己心里装着什么。他转身对着周烈咧嘴笑,“你说,咱们要是不飞升,在凡间建个丹堂,教那些资质差的修士炼丹,会不会被人骂疯子?”
周烈挑眉,重剑“噌”地出鞘:“骂就骂呗,当年老子在边关杀蛮族的时候,还被骂过愣头青呢。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建丹堂得不少灵石,要不咱们先去把幽灯会藏的宝库抄了?”
两人的笑声刚落,漩涡突然剧烈收缩,那些雷光电蛇都被丹炉虚影吸了进去。林渊看着渐渐合拢的漩涡,突然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所谓飞升,不过是换个地方修行,而他想守着的,从来都在这片土地上。
当漩涡彻底消失时,林渊的真丹突然飞出丹田,悬在黑风岭上空,化作道巨大的丹炉,炉口倾泻下温和的绿光,落在所有被救的修士身上。那些被抽走魂魄的修士缓缓睁开眼,枯槁的身体竟泛起生机,连周烈肩上的旧伤都在绿光中愈合了。
“这是……”周烈摸着自己的肩膀,一脸惊奇,“你这丹还能当疗伤药使?”
林渊没说话,只是看着少年举着执法令跑过来,老汉跟在后面,怀里的黑陶炉正冒着热气,飘出清心散的药香。远处的山道上,守将带着兵卒正在给获救的修士分发干粮,阳光穿过云层照下来,在每个人脸上都镀上层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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