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暗黑童话 第5章 下流东西5

老松鼠的爪子在胡桃树皮上磨得发亮，它蹲在树枝上，看着旅馆老板将那颗染血的胡桃埋进土里，胡须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这已经是第三年了，每年这个时候，老板都会来胡桃山埋“种子”，而每颗“种子”埋下后，山里就会少一只小动物

——去年是那只偷了半袋麦粒的刺猬，前年是总在井边喝水的野兔，今年，是那对嚣张的公鸡和母鸡。

老松鼠记得很清楚，三个月前，它在胡桃山见过那对家禽。

当时小公鸡正用尖喙啄着一颗胡桃，小母鸡则站在旁边，爪子踩着一只刚死去的甲虫，眼里满是得意

“这山的胡桃都是我们的，谁也别想抢！”

老松鼠吓得赶紧躲进树洞，它知道，敢在老板的地盘说这种话的，从来没有好下场。

后来，老松鼠又在旅馆附近见过它们一次。

那天夜里，它偷了颗掉落的胡桃，正准备离开，却看见小母鸡偷偷把带胚胎的蛋壳撒在灶台上，小公鸡则在一旁，把缝衣针插进沙发垫里。

老松鼠的心脏“怦怦”直跳，它想起去年刺猬就是因为偷了老板一颗胡桃，被老板用小刀划开了肚子，把胡桃壳塞进了它的内脏里

——老板说，“要让它永远带着偷来的东西”。

现在，看着老板埋完“种子”离开，老松鼠慢慢爬下树，小心翼翼地扒开那层薄土。

土里的胡桃壳泛着暗红，敲开后，里面果然是一截带着羽毛的骨头

——是小公鸡的冠子骨，上面还留着老板的刀痕。

老松鼠的爪子抖了抖，把骨头埋回去，它知道，不能碰老板的“东西”，否则下一个被埋进土里的，就是它自己。

可当天夜里，老松鼠被一阵奇怪的声响吵醒了。

它从树洞探出头，看见那棵埋着“种子”的胡桃树下，泥土正在慢慢隆起，一截细小的、带着血丝的根须从土里钻出来，像条小蛇一样，朝着不远处的兔子洞爬去。

老松鼠吓得赶紧缩回树洞，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它知道，那是“骨胡桃”的根须，它们在找新的“养料”。

第二天一早，老松鼠看见兔子洞的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根沾着泥土的兔毛。

而那棵胡桃树下的根须，又粗了一圈，颜色也更红了，像吸饱了血。

就在这时，旅馆老板的身影出现在山路上，他手里拿着一个新的布袋子，袋子里“哗啦啦”响，像是装着什么硬壳东西

——老松鼠的眼睛突然睁大，它认出袋子上的毛，是住在山脚下的那只黄鼠狼的。

老板走到胡桃树下，蹲下来，用手摸了摸那些根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长得真快，看来下次可以多埋几颗‘种子’了。”

老松鼠赶紧把头埋进树洞里，不敢再看。

它知道，胡桃山的“丰收季”还没结束，下一个消失的，可能是它，也可能是山里其他任何一只敢偷胡桃的小动物。

接连几夜，老松鼠都看见根须在夜里捕猎

——有时是甲虫，有时是蚂蚱，甚至有一次，根须差点缠住一只路过的幼鸟。

老松鼠的爪子开始发抖，它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想看着山里的伙伴一个个变成“养料”。

它偷偷收集了几根掉落的根须，又从刺猬的旧巢穴里找到了一片带刺的壳

——它要找证据，找能让其他小动物看清老板真面目的证据。

它先找到住在石缝里的蜥蜴。

蜥蜴的尾巴去年被老板的夹子夹断过，一直躲在石缝里不敢出来。

老松鼠把根须和刺壳放在蜥蜴面前，声音发颤

“你看，这是‘骨胡桃’的根须！老板把黄鼠狼杀了，做成了新的‘种子’！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他埋进土里！”

蜥蜴盯着根须，瞳孔缩成一条缝，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敢……去年我看见刺猬反抗，老板把它的壳敲碎，把内脏和胡桃壳混在一起埋了……我不想死。”

说完，它就钻进石缝深处，再也不肯出来。

老松鼠没放弃，又去找了住在溪边的青蛙。青

蛙的弟弟上个月失踪了，大家都猜是被老板抓走了。

老松鼠把根须递给他，还把自己看到的根须爬向兔子洞的事说了出来

“我们联合起来吧！只要我们把老板的树洞秘密告诉路过的猎人，他就再也不能害我们了！”

青蛙盯着根须，眼里满是泪水，却突然跳进溪水里

“我弟弟已经死了……我不想连自己也赔进去……你也别管了，老松鼠，活着最重要。”

溪水泛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就没了青蛙的身影。

接连被拒绝，老松鼠的爪子开始流血

——它在爬树时不小心划伤了。

它蹲在溪边，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胡须花白，爪子上沾着泥土和血，像个随时会被风吹倒的老东西。

可它一想起那对家禽被塞进树洞的场景，想起兔子洞空荡荡的样子，又咬了咬牙，决定去最后一个地方

——乌鸦的巢穴。

乌鸦见多识广，去年还见过老板埋孩子的头骨，或许它会愿意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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