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云州城被无边黑暗与刺骨寒意彻底吞噬。破败的王府主屋内,那簇篝火顽强燃烧,成了死寂天地间唯一跃动的生命符号。火光在萧辰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摇曳阴影,他盘膝坐在草垫上,面前的 “地图” 被反复涂抹补充,愈发复杂,也愈发触目惊心。
夜枭带回的侦查情报、沈凝华的补充、入城后的亲身遭遇,如同无数冰冷碎片,在他脑中碰撞拼接,最终形成一幅残酷图景 —— 云州,他名义上的封地,实则是被**、暴力与绝望包裹的人间炼狱。
李贽不是无能,而是极致自私与精明。他将匪患、贫困、混乱,都变成巩固权位、攫取利益的工具。百姓的血泪是他向朝廷讨取资源的筹码,狼牙寨的凶焰是他震慑异己、垄断黑市的白手套,云州的衰败,正是他竭泽而渔统治的必然恶果。
被动等待、苟延残喘,最终只会被李贽慢慢磨死、耗死,或在某次 “意外” 中沦为冤魂。这不是他穿越而来的意义,更不是带领弟兄姊妹浴血挣扎到此处的目的!
炭条在指间被捏得咯咯作响,最终 “啪” 地断裂。火星溅起,映亮他眼中骤然腾起、再也无法压制的锐利锋芒。
改变现状。不止是生存,更要破局!
这个决心如烧红的铁块,烙进心脏,带来灼痛,也带来无比清晰的信念。特种兵的灵魂在咆哮:绝境之中,唯有主动出击,在敌人最薄弱处撕开缺口,建立根据地,积蓄力量,扭转乾坤!
他霍然起身,寒风扑面,却让沸腾的思绪愈发冷静。“夜枭,叫醒老鲁、阿云、柳姑娘、林伯,若沈姑娘能支撑,也请过来。赵虎醒着的话,扶他旁听。”
很快,核心成员聚在篝火旁。楚瑶昏迷在最避风处,赵虎被搀扶着靠墙而坐,脸色苍白却眼神凶悍;沈凝华裹着厚布,由柳青搀扶着,病弱却目光清明。老鲁、夜枭等人围坐一圈,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萧辰身上,篝火映得每张脸都严肃而坚毅。
萧辰直指地面 “地图”,开门见山:“情况大家都清楚 —— 云州是口烂泥潭,李贽是潭底吸血的蚂蟥,狼牙寨是水面上的食人鳄,百姓是泥潭里挣扎的枯草。”
比喻残酷形象,众人心头更沉,却也愈发清醒。
“我们掉进了这口潭。” 萧辰目光扫过每个人,“是等着被吸干、咬死、淹死,还是把水搅浑,给潭底捅个窟窿,放掉臭水,引来活水?”
答案不言而喻。老鲁眼中凶光乍现,夜枭眼神更显阴鸷,阿云握紧拳头,柳青与林忠面露决然,赵虎挣扎着想开口。
“我们力量弱,硬拼是找死。” 萧辰话锋一转,语气却愈发坚定,“所以不能按李贽的规矩玩,要跳出他的圈子,建立我们自己的‘规矩’—— 哪怕现在看起来渺小不起眼。”
他蹲下身,用断炭条在地图上重重一点,四大策略清晰落地:
第一,情报与耳目:筑牢眼睛和耳朵
“夜枭总负责,明天起停止大规模侦查,转为精干渗透。” 萧辰看向夜枭三人,“目标:查清城南暗记背后的势力 —— 是地痞黑市,还是与狼牙寨深度勾结?摸清城北旧校场的隐秘;搜集李贽与‘陈记’‘周记’的交易渠道和账目线索;盯紧李贽府邸、军营、衙门的人员往来,尤其是夜间异常。记住,潜伏观察为主,非必要不接触、不冲突,我们要的是信息,不是打草惊蛇。”
“明白。” 夜枭简练应下,眼中闪过兴奋,这正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第二,立足点与民心:扎稳根基
“李贽视百姓如草芥,我们反其道而行 —— 不喊口号,只做实事。” 萧辰转向阿云、柳青、林忠。
“阿云,带女眷明天起,以‘邻居’身份帮王府附近最困难的人家:修补漏雨屋顶、清理门前污秽,或在粮食允许的极限内,分一小碗米汤给濒死孩童。要低调诚恳,是邻里互助,不是施舍,同时留意明事理、敢说话的人。”
“柳姑娘,在确保伤员治疗的前提下,每天抽点时间,为附近贫民中病情最重的孩童、老人做简单诊治,用有限草药或土方救命。这既能救人,更能赢信任、树口碑。”
“林伯,后勤要更精细。开源:看看王府废墟或现有物资,有没有可加工交换的;节流:每一粒米、一根柴、一块布都要用在刀刃上。同时留意城内黑市或隐蔽交易渠道,以备后用。”
三人重重点头,眼中燃起明确目标感 —— 这些是他们能做、也擅长做的事。
第三,防御与武力:磨利盾和矛
“老鲁、赵虎,防御和武力是我们的底气,必须持续加强。” 萧辰语气凝重。
“老鲁,继续修补围墙,但重点转向内部防御工事和预警系统。在主屋、伤员区设简易陷阱和警报装置,规划好遇袭后的撤退路线和阻击点,划分区域、设立岗哨,夜间值守绝不能松。”
“赵虎,你的任务是尽快养伤。锐士营的魂不能散,等你好些,协助老鲁组织能战斗的弟兄,做恢复性训练和战术配合演练。我们的优势是小规模、高机动、敢拼命,要发挥到极致。同时留意王府内材料,制作藤牌、投矛、绊索等简易攻防器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