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好的猎场。?
当东南方向的喧嚣与火光将州兵营地搅得如同沸腾的滚水时,西北方向的这片荒原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风声掠过草尖的沙沙声,以及…… 无数双军靴刻意放轻、却又不可避免地在干硬土地上摩擦出的细微声响。有个断后队的年轻士卒忍不住缩了缩脚,心里嘀咕:“这土地硬得跟铁板似的,再轻也难免出声,可千万别被州兵听见!” 旁边的老兵拍了他胳膊一下,用口型比了个 “闭嘴”,眼神里满是警惕。?
萧辰伏在一处浅洼地的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枯草。他目光穿透前方约百步外那片起伏的缓坡 —— 那里就是楚瑶白天特意标记出的、州兵西北防线两个流动哨巡逻路线之间的 “盲区”。此刻,盲区内空无一人,只有几丛枯草在风中摇晃,跟人点头似的。左侧约两百步外,隐约可见州兵营地边缘的火光,橙红色的光映在夜空里,可人声和注意力显然都被东南方向那片 “热闹” 吸引了过去。?
他的身后,是呈疏散队形匍匐前进的突围主力。最前方是老鲁亲自带领的三十人尖刀队,这些汉子个个跟贴地游走的毒蛇似的,速度快得像阵风,却又悄无声息。他们手中的刀枪都用缴获的粗布条缠裹了刃部,连枪尖都包得严严实实,就怕一点反光暴露位置。老鲁走在最前头,时不时回头用手势催促,心里骂着东南方向的弟兄:“你们可别演太过了,等咱们溜出去再闹也不迟!”?
中间是林忠指挥的伤员辎重队,抬担架的两个老卒一个叫李老栓,一个叫王驼背,两人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得跟蚯蚓似的,却咬牙把步子迈得又稳又轻。李老栓心里还偷偷抱怨:“这赵虎兄弟平时看着精瘦,咋一昏迷就沉得跟扛着半袋粮食似的?胳膊都快酸了!” 林忠跟在旁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从匪徒那里缴获的短刀 —— 刀把都被他攥得发热,其实他也知道这玩意儿在真刀真枪的 fight 里用处不大,可握着总比空着手踏实。?
最后是萧辰亲自率领的八十余人断后部队,他们不仅要跟着大部队前进,眼睛还得时不时往后瞟,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就怕身后突然冒出州兵的追兵。有个叫小石头的士卒,是刚从俘虏里收服的,这会儿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小声问旁边的老兵:“叔,咱们能顺利溜过去不?我还没见过云州城长啥样呢!” 老兵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有殿下在,肯定能过去!”?
整个队伍像一把沉默的凿子,向着州兵防线的薄弱处狠狠钻去。?
楚瑶和四名魅影营女兵早已如同融化在夜色中,她们穿着最深色的夜行衣,脸上抹的炭灰还是阿云昨天用柴火灶刮的,黑得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她们的任务是在尖刀队前方五十步,清除可能存在的暗桩和预警陷阱 —— 比如州兵可能埋下的绊索、挂着铃铛的树枝。阿云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根细树枝拨拉着草棵子,心里默念:“可别出啥幺蛾子,要是踩着陷阱,咱们几个先完蛋不说,还得连累大部队!” 她们还约定好,用 “蛐蛐叫” 当安全信号,“布谷声” 当有情况,这会儿阿云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学蛐蛐叫,声音轻得跟真的似的。?
一切顺利得近乎不真实。尖刀队率先穿过百步盲区,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老鲁甚至能隐约看到左侧远方,州兵营地东南侧那片被火光照亮的混乱天空,还有隐约传来的怒骂与号令声 —— 像是有个州兵军官在吼 “都别乱!”。他心里暗骂一句 “活该乱!”,脚下却更快了,生怕这 “好运气” 突然跑掉。?
伤员辎重队紧随其后。李老栓和王驼背终于把赵虎的担架抬过了盲区,两人偷偷交换了个眼神,都松了口气,可还没等缓过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脆响 ——?
“咔嚓!”?
这声响不算大,也就跟掰断一根细树枝似的,可在这死寂的荒原上,却清晰得跟炸雷似的!负责侧翼警戒的锐士营士卒叫陈二,是个刚入伍没多久的小伙子,刚才没注意,一脚踩中了块半埋在土里的、风化的鹿骨。他心里瞬间 “咯噔” 一下,暗叫 “糟了!这下完了!”,脸都白了。?
这声响在风中或许传不了太远,但对于近在咫尺、且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下的州兵流动哨而言,无疑是一记警钟!?
“那边有动静!” 右侧约八十步外,一个压低的、带着惊疑的州兵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 “唰” 的兵器出鞘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 听着至少有五六个人!?
“暴露了!” 萧辰心中一凛,瞬间做出决断,低喝道:“不要停!加速前进!尖刀队,保护伤员辎重,全速冲向石林!断后队,跟我转身,阻敌!”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连风都像是被他的气势压得小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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