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皇宫,金瓦朱墙依旧巍峨,却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松弛气息。三皇子萧景睿巫蛊构陷案审结的消息,在民间激起轩然大波,于朝堂引发震动,可在皇室核心圈子里,这消息带来的却是心照不宣的轻松 —— 甚至幸灾乐祸。
东宫偏殿暖阁,茶香袅袅。太子萧景渊心情颇佳,邀了二皇子萧景浩、四皇子萧景瑜、五皇子萧景泽品鉴新到的 “武夷岩骨”。本该六人齐聚的兄弟茶会,如今三皇子身陷囹圄,七皇子远赴云州,余下四人围坐,气氛竟前所未有的 “融洽”。
“大哥这茶,初闻带烟火气,入口却醇厚回甘,妙极。” 五皇子萧景泽轻呷一口,藕荷色锦袍衬得他风姿秀逸,眉宇间却难掩惯有的轻慢,“不似某些人,表面精明,实则蠢笨,自寻死路。”
四皇子萧景瑜捧着茶盏,连忙附和:“五弟说得是,大哥宫里的东西,自然是顶好的。” 他生性懦弱,向来唯太子马首是瞻,今日更是不敢有半分异议。
二皇子萧景浩嫌茶盏太小,直接换了个大杯,咕咚灌下半杯,抹了抹嘴粗声笑道:“茶好不好喝倒在其次!今日畅快,是因有些人总算栽了!” 他压低声音,眼中快意藏不住,“老三那阴恻恻的东西,平日里算计来算计去,这回巫蛊构陷兄弟,可算栽了个大跟头!听说他在堂上先是狡辩,后与福安阉奴互咬,最后竟呕血瘫倒,丢尽皇室颜面!”
提起萧景睿,暖阁内气氛瞬间活跃。这个昔日最具威胁的竞争者轰然倒塌,对每个人而言,都意味着头顶阴云散去,前路豁然开朗。
太子萧景渊执壶为他添茶,动作不疾不徐,嘴角含着温润笑意:“二弟慎言。三弟行差踏错,自有律法处置。我等兄弟,当引以为戒才是。” 话虽冠冕堂皇,眼神却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琐事。
“大哥就是仁厚!” 萧景浩不以为然地摆手,“老三算计老七时,可没念兄弟情分!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纯属咎由自取!依我看,巫蛊乃历朝大忌,构陷皇子罪加一等,削爵圈禁都是轻的!” 他做了个下劈手势,眼中凶光一闪。
太子轻咳一声,萧景浩悻悻住口,脸上得意却丝毫未减。萧景泽适时露出鄙夷:“三哥确是不智。七弟纵然出身微末,也是父皇血脉,岂能用水准魍魉手段?还留下诸多把柄,授人以口实,真是可笑。” 他巧妙避开罪行本身,只嘲讽萧景睿手段低劣,优越感溢于言表。
萧景瑜小声试探:“不知父皇会如何处置三哥?”
“父皇自有圣裁,我等不必妄测。” 太子转移话题,目光扫向窗外,“说起来,七弟离京已有两日,不知走到何处了。”
提到萧辰,众人表情更显轻松,甚至带上轻蔑。
“一个被发配的罪王,带着六百死囚,能走多快?” 萧景浩嗤笑,“听说昨日才到柳河驿,磨磨蹭蹭的。能平安走到云州,都算他祖宗积德!”
“云州苦寒贫瘠,匪患丛生,七弟此去,说是就藩,实与流放无异。” 萧景泽优雅地撇去茶沫,语气惋惜却无半分真心,“虽咎由自取,倒也可叹。” 一个宫女所出的皇子,本就碍眼,如今被踢到天边,再好不过。
萧景瑜连忙附和:“七弟能保全性命、得封郡王,已是父皇开恩。只盼他在云州安分守己,莫再生事。”
太子唇边笑意加深,放下茶盏缓缓道:“七弟年轻气盛,经此一事该沉稳些了。云州虽苦,却也清净,正好修身养性。”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这一路山高水长,不太平啊。只盼七弟吉人天相,麾下那些桀骜之辈,能护得他周全。”
这话含蓄,却没人听不懂弦外之音 —— 萧辰的前路,注定坎坷。至于这坎坷里有多少 “天意”、多少 “人为”,大家心照不宣。
“大哥还惦念老七安危?” 萧景浩咧嘴笑,“依我看,老七那懦弱性子,镇不住那帮亡命徒。没准还没到云州,就被手下人给……”
“二弟!” 太子轻斥,眼中却无责怪,反而闪过一丝了然。他转而叹道:“无论如何,七弟离京,京中总算清净了。三弟之事尘埃落定,往后,还望诸位兄弟同心协力,为父皇分忧。”
“大哥所言极是!” 众皇子纷纷应和。
暖阁内茶香依旧,言笑晏晏。三皇子倒台,扫除了强大政敌;七皇子远逐,剔除了潜在变数。压在心头的两块大石搬开,太子地位愈发稳固,其余兄弟也各有所得,顿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这种得意与放松,很快体现在具体事务上。
太子处理政务时愈发从容自信,对兄弟也 “宽容” 了不少,甚至在朝会上为遭父皇训斥的萧景泽说好话。二皇子萧景浩更加跋扈,门下官员也气焰嚣张。朝中因三皇子案紧绷的气氛,在太子一系引导下迅速 “缓和”,仿佛那场大案只是偶然失足。
对于远行的萧辰,他们的 “关照” 也变得漫不经心。除了早已布置的 “沿途关照”,太子再无额外指令。在他看来,一个被皇帝限制、发配绝地、手下尽是乌合之众的郡王,已不值得花费心思。有那精力,不如巩固地位、填补三皇子倒台后的权力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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