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议事刚落幕,皇帝那道盖着玉玺的 “最终圣裁” 诏书,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快传遍京城权力圈 —— 支持者松了口气,敌视者暂时歇了火。可谁都门儿清,皇帝的心思跟深潭似的,“支持” 背后必然藏着制衡,“清白” 之下总得有点 “敲打”。果然,第二天,中书门下就派了太监,捧着黄绫诏书直奔芷兰轩,还特意通传了六部和各王府,算是给这事盖了官方的 “戳”。
诏书前半段,语气严厉得跟打雷似的,先给之前的事定了性:
“…… 逆子景睿,心术不正,构陷兄弟,搞巫蛊那套龌龊事,亵渎宫闱,罪该万死!但念在他是皇子,朕心有不忍,就削了他的爵位,圈禁起来,给其他人当个警示。涉案的杂碎,都按律严惩,绝不姑息!”
“…… 还有些宵小之辈,伪造书信诬告云郡王辰通敌,心肠歹毒,该杀!幸好老天有眼,朕看得明白,文华阁博士也验得清楚,总算还了云郡王清白。那些诬告的,已经交有关部门处理,往死里罚!”
这部分话说得斩钉截铁,把三皇子的罪和萧辰的冤彻底切开,明着给萧辰洗刷污名 —— 毕竟,皇家颜面和朝廷法度,总得摆出来给天下人看。
可话锋一转,语气就变得微妙起来,跟打太极似的,直奔萧辰本人:
“云郡王萧辰,被人冤枉,确实可怜。但话说回来,这一连串风波,他自己也不是一点错没有!”
来了来了!萧辰听着宣旨太监那抑扬顿挫的调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就是皇帝权衡后的 “活罪”,死罪免了,小惩大诫少不了。
“身为皇子,本该给天下人做表率,谨言慎行。云郡王挑选护卫,虽说初衷是为国选材,可选人没考虑周全,给了奸人可乘之机,差点酿成大祸,还让朝野上下乱哄哄的,朕也跟着操心费神!这是第一桩过错!”
“年纪轻轻,有冲劲是好事,可做事太刚猛,不懂得收敛锋芒,把自己架在风口浪尖上,引得兄弟猜疑、大臣议论,这不是保全自己的办法,也不利于宗亲和睦、朝局稳定!这是第二桩过错!”
这两条 “罪名”,说白了就是 “你没大错,但你惹了麻烦,得受点罚”—— 典型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给了魏庸、太子一系台阶下,又能敲打萧辰,还显得皇帝公正无私,算盘打得精极了。
宣旨太监清了清嗓子,提高声调宣读最终处置,跟宣判似的:
“综上,云郡王萧辰,虽没通敌叛国,但有过错在先,惹事在后。现下令:一、原定赏的东海明珠、蜀锦这些玩意儿,减半!减下来的折成银子,收进内库。二、允许你去云州就藩,但三年内,没有朕的特诏,不准离开封地,也不准随便上表说话!好好在那边治理,戴罪立功,朕等着看你的表现!三、云州的税赋,除了按规定上缴朝廷的,剩下的自己筹钱过日子,朝廷不再额外给你拨粮拨款!就当是惩戒,也磨练磨练你!”
“钦此 ——!”
这 “活罪”,可真不轻!林忠他们听了,脸都白了,心里又气又急,却不敢表露 —— 赏赐减半是小事,“不准离封地、不准随便上表”,这跟半软禁、半禁言没啥区别,等于断了萧辰跟京城中枢的联系;“税赋自筹” 更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云州本就贫瘠,还要养六百护卫,搞不好还要扩军、安抚百姓,这钱从哪儿来?皇帝这是明着让萧辰自己刨食吃,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自己的本事!
“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萧辰面色平静得跟没事人似的,恭敬地接过诏书,声音沉稳,听不出半点怨怼或意外 —— 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宣旨太监深深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郡王殿下,陛下还有口谕。”
“公公请讲。”
“陛下说:‘路,给你了。是荆棘丛生,还是康庄大道,看你自己的本事。记住你的军令状,也记住朕的期望。’”
萧辰躬身:“臣,谨记陛下教诲。”
送走太监,芷兰轩里的气氛跟结了冰似的。林忠忍不住上前,压低声音抱怨:“殿下,陛下这也太…… 云州那么穷,还要自己筹钱养兵,这怎么撑得下去啊?”
赵虎和楚瑶早就被提前召来听旨,这会儿也皱着眉 —— 他俩虽不懂朝堂弯弯绕绕,但也听得出这旨意有多坑,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萧辰缓缓展开诏书,又仔细看了一遍,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冷冽又坚毅的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呵,父皇这招高啊!既要用我,又要防我;既要我做事,又不给我足够的资源;还想把我圈在云州,省得我再在京城‘惹事’。这平衡术,玩得真溜!”
他抬头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林忠的忧虑、赵虎的不忿、楚瑶的沉静,朗声道:“你们觉得,这是绝路?”
不等众人回答,他 “啪” 地合上诏书,语气斩钉截铁:“错!这恰恰说明,父皇既忌惮我,又对我抱有极大的期待!他要是真觉得我没用,或者想彻底废了我,直接把我打发到哪个富庶闲散的地方混吃等死不就完了?何必让我去云州那险地?又何必用‘三年之约’‘税赋自筹’来激我、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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