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京西官道。
两辆灰篷马车在薄雾中不紧不慢地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辘辘声。车夫是普通商贩打扮,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前后各有三四名骑马随从,也都穿着粗布衣裳,看起来就像一支寻常的商队。
沈青崖坐在第一辆马车里,闭目养神。手中摩挲着那块羊脂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萧驰月坐在他对面,一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还有十里就到西直门了。”萧驰月掀开车帘一角,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这一路太平静了,反而让人不安。”
沈青崖睁开眼睛:“韩党和晋王不会轻易放弃,最后的杀招,恐怕就在城门附近。”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紧接着,数十支箭矢从道路两侧的树林中射出,直扑马车!
“敌袭!”车夫大喝一声,猛地勒住缰绳。
马匹受惊,嘶鸣着扬起前蹄。箭矢“笃笃”地钉在车厢上,有几支穿透车帘射入车内,被沈青崖和萧驰月挥剑格开。
“保护参军!”萧驰月率先跃出马车,长剑出鞘,剑光如练。
随行的北靖王府精锐立刻结阵,将马车护在中间。但敌人显然有备而来,箭雨一波接一波,压得众人抬不起头。
“不是晋王的人。”沈青崖躲在车厢后,仔细观察着箭矢的轨迹和力度,“箭法精准,配合默契,是军中好手,而且是……弩箭。”
弩箭?大晏律法,民间不得私藏弩,能用弩的只有官兵或者……
“黑狼部!”萧驰月咬牙,“韩党连黑狼部的死士都动用了!”
果然,箭雨稍歇,数十名黑衣蒙面人从树林中冲出,手持弯刀,动作迅捷如豹。他们的刀法路数明显不是中原武功,招招狠辣,直取要害。
“结圆阵!”萧驰月下令。
北靖王府的精锐训练有素,立刻背靠马车结成防御阵型。但黑衣人数量众多,又悍不畏死,很快就有几名护卫受伤。
沈青崖握紧短剑,正要加入战团,忽然听到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沈参军!世子!”是冯管事带人赶到了!
五十名北靖王府府兵从后方杀出,与黑衣人战在一处。冯管事一马当先,长枪如龙,瞬间挑翻三名黑衣人。
有了援兵,局势顿时逆转。黑衣人虽然悍勇,但毕竟人数处于劣势,渐渐被压制。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大队官兵正在赶来!
“京营的人来了!”萧驰月精神一振。
黑衣人首领见势不妙,吹响撤退的哨声。剩余的黑衣人立刻后撤,迅速消失在树林中,只留下十几具尸体。
冯管事带人追击了一段,但黑衣人熟悉地形,很快就不见踪影。
“参军,世子,你们没事吧?”冯管事返回,身上带着血迹。
“没事。”沈青崖摇头,“多谢冯管事及时接应。”
“这是卑职分内之事。”冯管事道,“京营的兵马到了,领头的是兵部林尚书派来的。”
说话间,一队约三百人的骑兵已经赶到。领头的是个中年将领,身穿京营千户的铠甲,见到萧驰月,立刻下马行礼:“末将王勇,奉林尚书之命,前来接应世子和沈参军。”
“王千户辛苦了。”萧驰月道,“这些黑衣人是黑狼部的死士,烦请王千户派人追查。”
“黑狼部?!”王勇脸色一变,“他们敢在京城附近行刺钦差?好大的胆子!末将这就派人追捕!”
“不必了。”沈青崖道,“他们既然敢来,就有退路。当务之急是尽快进城面圣。王千户,请护送我们到宫门。”
“末将遵命!”
有了京营兵马护送,剩下的路程再无阻碍。辰时三刻(上午七点四十五分),车队抵达西直门。
守城官兵见到京营的旗号,不敢阻拦,立刻放行。马车驶入京城,沿着大街向皇宫方向驶去。
京城依旧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但沈青崖却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街角巷尾,总有几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韩党的眼线遍布全城。”萧驰月低声道,“我们的行踪,他们一清二楚。”
“无妨。”沈青崖道,“到了宫门,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马车驶过东市,转向皇城方向。越靠近皇宫,守卫越森严。到达承天门外时,车队被拦下。
“什么人?”守门禁军上前盘查。
王勇上前亮出令牌:“京营千户王勇,奉命护送北靖王世子和靖边参军沈青崖入宫面圣。”
“可有通行令牌?”
萧驰月下车,取出北靖王府的令牌:“这是王府令牌,请查验。”
禁军查验过后,又看向沈青崖:“沈参军可有陛下召见的手谕?”
沈青崖取出皇帝密旨:“陛下密旨在此,命我全权调查漕运弊案,随时可入宫面圣。”
黄绫密旨,朱红大印,做不得假。禁军统领不敢怠慢,立刻道:“请世子和参军稍候,末将这就去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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