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
沈青崖勒马立在雁门关外,望着眼前苍茫的边塞景象。时隔一年,他再次回到这片土地——曾见证他崛起,也埋葬了无数同袍的北疆战场。
“将军,前面就是雁门大营了。”赵铁柱策马上前,指着远处连绵的营寨。
营寨依山而建,木栅围墙在风中发出吱呀声响。了望塔上旌旗猎猎,隐约可见哨兵的身影。但与记忆中的雁门大营相比,此刻的营寨显得分外萧条——营门守卫松懈,营内炊烟稀落,甚至能听到隐隐的抱怨声。
沈青崖眉头微皱。他在京城时已听说北疆军务废弛,但亲眼所见,还是超出了预料。
“走,进营。”
三十骑锐士营骑兵簇拥着沈青崖,向营门驰去。守门士卒见有骑兵到来,懒洋洋地上前阻拦:“站住!什么人?”
赵铁柱亮出令牌:“靖边将军沈青崖奉旨到任,速开营门!”
“沈将军?”守门士卒一愣,仔细看了看令牌,又打量沈青崖,忽然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您……您真是沈将军?那个在京城扳倒韩相的沈青崖?”
“正是。”沈青崖沉声道。
守门士卒连忙跪倒:“卑职有眼无珠,请将军恕罪!开营门!快开营门!”
营门缓缓打开,沈青崖一行人策马而入。沿途所见,触目惊心——营房破败,兵器锈蚀,士卒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几个军官模样的汉子正围在火堆旁赌钱,见有人来,也只是懒懒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哪里是边军,分明是乞丐!”赵铁柱怒道。
沈青崖心中同样怒火中烧,但面上不动声色。他径直来到中军大帐,帐前守卫见来者气势不凡,不敢阻拦。
掀开帐帘,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大帐内,一个身材肥胖的将领正搂着两个女子饮酒作乐,桌上杯盘狼藉。见到沈青崖,那将领醉眼朦胧地喝道:“什么人?敢闯本将大帐!”
“雁门关守将张猛?”沈青崖冷冷问道。
“正是本将!你谁啊?”张猛摇摇晃晃站起来,这才看清沈青崖身后跟着的锐士营骑兵,酒醒了一半,“你们……”
“本将沈青崖,奉旨接任靖边将军,统辖北疆军务。”沈青崖亮出圣旨和印信,“张将军,你好兴致啊。”
张猛脸色大变,扑通跪倒:“卑职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请将军恕罪!”
“恕罪?”沈青崖走到主位坐下,扫视帐内,“张将军,如今几月了?”
“十……十月。”
“十月,正是黑狼部最可能犯边之时。你身为雁门守将,不在城头巡视,却在此饮酒作乐。若敌军突至,你这满营士卒,拿什么抵挡?”
张猛冷汗涔涔:“将军明鉴,这些年朝廷粮饷不足,弟兄们连饭都吃不饱,兵器也多年未换,士气低落,卑职也是无奈啊……”
“粮饷不足?”沈青崖冷笑,“去年朝廷拨付北疆的军粮是八十万石,为何到了将士手中,只剩下三十万石?那五十万石去了哪里?”
张猛脸色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沈青崖不再看他,对赵铁柱道:“传我将令:一、雁门关守将张猛,玩忽职守,即刻革职,押送京城受审;二、全营集合,本将要训话;三、派人清点营中粮草、兵器、人员,造册呈报。”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半个时辰后,雁门大营校场上,三千余名士卒稀稀拉拉地集合起来。他们大多面黄肌瘦,铠甲破旧,手中兵器锈迹斑斑。
沈青崖登上点将台,目光扫过台下众人。寒风凛冽,吹动他的披风。
“弟兄们,”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叫沈青崖,是新任的靖边将军。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兵器锈了没人修,铠甲破了没人补。我还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已经三年没领到足额的军饷了。”
台下响起嗡嗡的议论声。这些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但是!”沈青崖提高声音,“这些,从今天起,都会改变!本将已从京城带来第一批粮草——五千石粮食,一千套冬衣,五百具新弩,三千把横刀。这些,是给你们的!”
台下顿时哗然!士卒们眼中燃起了希望。
“不过,”沈青崖话锋一转,“这些粮草兵器,只给愿意保家卫国的真汉子!从今日起,本将要整顿军务,重建北疆防线!愿随我沈青崖死守边关的,留下!想回家的,本将发给路费,绝不强留!”
沉默。良久,一个老卒颤巍巍举起手:“将军,您说的……可是真的?真有粮食,真有冬衣?”
“千真万确。”沈青崖指着营门外,“粮车已在路上,明日就到。”
老卒眼中含泪,跪倒在地:“将军,小的愿留下!小的在这雁门关守了二十年,爹娘死了,妻儿走了,就剩下这条命了!只要能让小的吃饱饭,拿起好刀,小的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将军效死!”越来越多的人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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