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炼制桃木剑,驱邪利器成
清明前七日,山间的桃花开始谢了。粉白的花瓣被晨风卷起,在道观庭院里旋舞如雪。清玄真人站在落花中,忽然对正在清扫的林晚说:“今日,教你炼剑。”
不是铁剑,是桃木剑。
后山有一片桃林,据说是第三代观主手植,迄今已逾百年。林晚跟着师傅穿过林间小径时,脚下铺着厚厚的落瓣,每走一步都陷进柔软的芬芳里。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满地残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真人在一株老树前停步。
这棵树与其他桃树不同——树干粗壮需两人合抱,树皮皲裂如龙鳞,虽已过花期,枝头却仍挂着零星的、开得格外硕大的花朵。最奇的是树冠形态:主干笔直如剑指苍穹,两侧分枝对称舒展,整棵树呈现出一种庄严的平衡感。
“就是它了。”真人拂尘轻指。
林晚走近,伸手触摸树干。树皮粗糙的质感传来,但掌心触及处,竟感到一股温润的暖意——那不是阳光的温热,而是树木自身散发的、生生不息的阳气。她闭目凝神,开启观气术:老桃树周身笼罩着一层柔和的赤金色光晕,那是百年吸收日精月华凝聚的纯阳之气。
真人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刃。刃身乌黑无光,却在出鞘时发出清越的龙吟。“此刃名‘斩秽’,专伐灵木。”他绕树三匝,选定东南方向一根枝桠——那是承受第一缕朝阳的位置。
手起,刃落。
没有刺耳的砍伐声,只有一声极轻微的“嚓”,如同撕裂丝绸。枝桠应声而断,断口处竟渗出琥珀色的树脂,在阳光下晶莹如泪。更奇异的是,断枝离开母体的瞬间,整片桃林无风自动,万千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举行一场静默的告别仪式。
林晚双手接过断枝。枝桠长约三尺,粗如儿臂,入手沉甸甸的,散发着浓郁的桃木清香。她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这不是普通的木材,这是一个百年生命的片段,如今托付于她手中。
炼制从当日下午开始。
第一步是剥皮。林晚坐在静室窗前,用特制的竹刀小心翼翼地剥离褐色树皮。表皮之下,木质呈现出一种温暖细腻的淡红色,纹理如水流般自然蜿蜒。她剥得很慢,每一刀都顺着木纹走向,仿佛不是在加工材料,而是在聆听木材本身的诉说。
剥净后是塑形。这是最耗心力的阶段。林晚对照着真人提供的古剑图谱,先用炭笔在木料上勾勒轮廓,然后开始削斫。最初用的是普通刻刀,但很快发现不行——百年桃木质密如铁,寻常刀具刻上去只留下浅痕。
真人递来一把乌木柄的刻刀。“以气驭刀。”
林晚悟了。她运转丹田真气,将温热的气息灌注右臂。当真气抵达指尖时,刻刀仿佛成了手臂的延伸。刀锋落下,这次顺利切入木质,但新的难题出现:桃木纹理极其任性,稍有不慎就会顺着纹理劈裂。她只能放慢速度,一刀,停顿,感受纹理走向;再一刀,再停顿……
如此反复三日。静室里堆满淡红色的木屑,空气中弥漫着桃木特有的甜香。林晚的手指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结痂,痂又磨破。但她浑然不觉疼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人与木的对话中。她开始懂得这块木料的“性格”:哪里坚韧,哪里柔韧,哪里有一道暗伤需要避开。
第七日,剑形初现。
一柄三尺长剑静静躺在工作台上。剑身尚未打磨,表面布满刻刀的痕迹,但已经具备了剑的魂魄——笔直的脊线,流畅的弧度,渐薄的剑锋。最妙的是剑身的天然纹理:在烛光下细看,那些木纹竟隐约构成一幅山水图卷,有峰峦起伏,有溪流蜿蜒。
打磨开始了。这是最枯燥也最磨心性的阶段。林晚用七种不同粗细的砂石,从粗砺到细腻,一遍遍打磨剑身。砂石摩擦木质的“沙沙”声在静室中有节奏地回响,如春蚕食叶,如细雨润土。随着打磨深入,桃木的本色逐渐显露——那是一种深邃温润的暗红色,仿佛夕阳沉入大地前最后一抹光。
当剑身光滑如镜、触手生温时,到了最关键的开光。
选在子夜。静室内不点烛火,只在北墙供桌上设一香案。林晚净身沐浴,换上崭新的月白道袍。她双手捧剑,跪坐于蒲团之上。真人立于身侧,沉声道:“开光非赋灵,乃唤醒。桃木本有灵,你需以诚心共鸣,以真气引导。”
林晚闭目,将桃木剑横放膝上。双手虚按剑身,缓缓渡入真气。起初如石沉大海,剑身毫无反应。但她不急不躁,只是持续地、温和地灌注,如同溪流浸润干涸的河床。
一炷香后,异象初现。
剑身开始微微发热。不是外在的温度,而是从木质深处透出的、温润如春阳的暖意。接着,那些天然的山水纹理竟泛起极淡的金色光泽,仿佛有光在木质脉络中缓缓流淌。
“念开光咒。”真人低语。
林晚开口,声音在静室中清澈回荡:“天地开泰,日月合明。桃木通灵,剑气自生。斩妖除秽,护道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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