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狝第三日,围场的气氛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天还未亮透,何柱儿就带来消息:康熙昨夜召集领侍卫内大臣、御前侍卫统领,严令加强围场警戒。观猎区与射猎区之间增派了三层侍卫,每位皇孙身边都加派了两名谙达,箭矢出入要严格登记。
元锦正给弘暄系披风带子,八岁的孩子已经懂得配合地微微仰头。她闻言抬头望向胤礽。
胤礽正在系护腕,闻言冷笑:【“皇阿玛最重规矩。围场上出这种事,打的是天家的脸面。”】他顿了顿,【“不过这样一来,有些人该收敛了。”】
弘暄仰着小脸问:【“阿玛,今日儿子还能去观猎吗?”】
【“能。”】胤礽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但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沉着。你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不能露怯。”】
【“儿子记住了。”】弘暄郑重地点头。
元锦心中一酸,才八岁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些。但她知道,这是天家子弟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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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的围猎,规矩森严了许多。
观猎台上,太后特意让元锦和四福晋坐到她身边。老太太拉着两人的手,叹道:【“这两日的事,你们都听说了。皇上昨夜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朕的儿子孙子,在自家围场里都不能安生,这还了得’。”】
元锦温声道:【“皇玛嬷放心,皇上已经加派了人手,不会再出岔子了。”】
【“但愿吧。”】太后望向围场,眼神深远,【“这秋狝啊,本该是祖宗传下来让子弟们习武修德的好事。如今倒成了……”】她没说完,但意思都懂。
围猎开始,今日围的是狼群。这种猎物狡猾凶狠,最考验配合。
胤礽和直郡王各带一队人马,从两侧包抄。四阿哥胤禛暂管镶白旗,负责外围策应。八阿哥胤禩领正蓝旗在另一侧,九阿哥、十阿哥随行。
狼群被赶出山林,大约有二十多头。头狼体型硕大,毛色灰黑,眼神凶悍。它带着狼群在包围圈内游走,并不贸然突围,而是寻找薄弱环节。
直郡王性子急,率先发箭射中一头母狼。狼群顿时骚动,头狼长嚎一声,竟带着狼群直冲直郡王的方向扑去——这一箭打乱了狼群节奏,却也给了头狼突破方向。
【“保护直郡王!”】侍卫们慌忙张弓。
就在此时,胤礽从侧翼杀出,连发三箭,箭箭命中狼群中的壮狼。头狼见状,转向扑向胤礽。
观猎台上,元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胤礽却不慌不忙,策马后退,并非直线逃跑,而是呈弧形路线,引着头狼进入预设的绊马索区域。那里地面有特殊布置,马匹经过无碍,但狼群奔跑时容易绊倒。头狼追得急,前腿一绊,摔倒在地。胤礽回身一箭,正中咽喉。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赢得满场喝彩。
康熙在观猎台上朗声笑道:【“太子这一手诱敌深入,用得妙!”】
直郡王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今日猎获也不少,得了康熙几句夸奖,总算没太丢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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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歇息时,元锦特意去看了胤礽。他正在擦拭弓箭,见她来,笑道:【“怎么,担心孤了?”】
【“臣妾看到那头狼扑向殿下时,心都停了。”】元锦实话实说。
【“放心,孤心里有数。”】胤礽放下弓,【“那头狼看似凶猛,实则急躁。孤故意露个破绽,它就上当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倒是老四那边,今日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
【“镶白旗的箭矢库里,有十几支箭的批次和那批‘旧箭’对得上。”】胤礽眼神转冷,【“管理箭库的侍卫说,那些箭是前日才从内务府领来的新箭。可批次号显示,它们至少是三年前造的。”】
元锦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把旧箭混在新箭里?”】
【“不仅如此。”】胤礽冷笑,【“老四查了领用记录,那批箭是直郡王府上一个管事去领的。那管事说,是直郡王吩咐要‘最好的箭’。”】
【“直郡王他……”】
【“老大未必知情。”】胤礽摇头,【“那管事是内务府出身,和德保是旧识。德保死后,他就调去了直郡王府。”】
线索又绕回了德保,绕回了内务府。
元锦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这网,织得太大,太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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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围猎,元锦告了假。她带着挽月,在营地附近的草场转悠,美其名曰“带荣安认识花草”。
两岁多的荣安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摇摇晃晃地跟在元锦身边,看到什么都要伸手摸摸。元锦耐心地给她讲解,同时继续收集植物样本。
系统提示她已经完成了基础收集任务,但额外收集可以增加奖励。元锦又找到了两种塞外特有的草药:一种是开着黄色小花的“黄芩”,有清热功效;另一种是叶片带刺的“蒺藜”,当地人说可以治关节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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