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苏市老街被一层薄雾轻轻笼罩。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反射着初升太阳的微光。林深抱着他的大提琴箱,匆匆穿过挂满红灯笼的巷子,赶往每周六上午的社区音乐教室。
作为一名音乐学院的大四学生,这份教孩子们大提琴的兼职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不只是为了支付房租,更是因为那个总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听讲的女孩。
她叫安静,人如其名,总是安静地来,安静地离开。不像其他送孩子来学琴的家长那样聚在一起聊天,她总是独自坐在角落,有时看书,有时只是望着窗外那棵百年银杏树发呆。林深注意到她已经有三个月了,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搭话。
“林老师早!”一个小男孩蹦跳着跑进教室,打破了他的思绪。
“小宇早。”林深微笑回应,打开琴盒,取出那把陪伴他十年的乐器。琴身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就像这段暗恋的心情,不张扬却坚韧地存在着。
孩子们陆续到齐,安静也如往常一样,在课程开始前的最后一分钟悄悄推门进来。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她向林深轻轻点头示意,便走到老位置坐下。
课程进行到一半,林深正在讲解如何正确地握弓,教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冲进来,径直走向安静。
“静,你必须跟我谈谈!”男人声音很大,全教室的孩子都转过头来看。
安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王峰,我说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请你离开,不要打扰孩子们上课。”
“就五分钟,我保证说完就走。”男人伸手要去拉安静的胳膊。
林深几乎是本能地放下琴,快步走到两人之间:“先生,这里是教室,有什么事情可以下课后再说。”他的声音温和但坚定。
男人上下打量了林深一眼,冷笑:“你谁啊?我们的事轮不到你管。”
“我是这里的老师,有责任保证课堂秩序。”林深没有退缩,“如果您不离开,我只能报警了。”
气氛一时僵持。这时,教室里的孩子们开始窃窃私语,几个年纪小的露出害怕的神色。安静深吸一口气,对林深低声道歉:“对不起林老师,我出去和他谈,不会影响上课。”
看着她跟着那个叫王峰的男人走出教室,林深心里莫名揪紧。他强作镇定地回到讲台前,继续课程,但目光不时飘向窗外。
十分钟后,安静回来了,眼眶微红但神情平静。她对林深投去感激的一瞥,轻轻坐下。后半节课,林深注意到她一直低着头,手中的书久久没有翻页。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孩子们像小鸟一样飞散。安静收拾好东西,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在门口,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正在擦拭琴弦的林深。
“刚才...谢谢你解围。”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应该的。”林深放下琴布,犹豫了一下,“你还好吗?”
安静微微点头,又摇摇头,最后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其实不太好。前男友不肯接受分手,这已经是第三次来纠缠了。”
“需要我陪你走到大路上吗?我可以假装是你的朋友...”话一出口,林深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太过唐突。
没想到安静点了点头:“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我家就在老街另一头,走路十分钟。”
就这样,两人并肩走出音乐学校。秋日的阳光正好,透过银杏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起初的几分钟,他们只是沉默地走着,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教琴的样子很温柔。”安静突然开口,“小宇回家总说,林老师是他见过最有耐心的老师。”
林深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孩子,也喜欢音乐。能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是我的幸运。”
“你拉琴一定很好听。”她转头看他,眼神清澈。
“其实...”林深心里涌起一股冲动,“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拉给你听。不是上课那种,是真正的音乐。”
安静的眼睛亮了一下:“现在吗?”
“我知道前面有个小公园,平时没什么人。”林深指向巷子尽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公园很小,只有几张长椅和几棵枫树,但此时枫叶正红,美得像一幅油画。林深在临水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打开琴盒。安静则坐在他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像个等待礼物的孩子。
他调了调音,深吸一口气,然后拉起了圣-桑的《天鹅》。这不是炫技的曲子,但每一个音符都需要极致的情感控制。琴声如水,在秋日的空气中流淌,温柔而哀伤,却又带着某种坚定的希望。
安静闭上了眼睛。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风中,她沉默了很久,然后轻声说:“真好听。像是...有人在用音乐拥抱你。”
林深的心猛地一跳:“很少有人这么理解这首曲子。”
“我学过十年钢琴。”安静睁开眼睛,目光望向远处的水面,“后来因为家里变故放弃了。听到你拉琴,突然想起那些练琴的日子,虽然辛苦,但很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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