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梧桐树下,我第一次遇见苏晴。
那是在母校百年校庆的午后,阳光透过金黄的梧桐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作为杰出校友代表,我本应在礼堂演讲,却悄悄溜了出来,独自走在曾经熟悉的林荫道上。
就在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下,我看见了一个身影。她穿着浅米色的风衣,正踮着脚尖,试图够到挂在枝桠上的红色气球。气球线缠绕在树枝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需要帮忙吗?”我走近问道。
她转过身,露出一张略显焦急却清秀的脸:“这是我小侄女的气球,一不留神就飞走了。”
我轻松地跳起,解下了气球的线绳。递给她时,我注意到她胸前佩戴的校庆工作证——苏晴,和我同一届的文学院毕业生。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脱口而出,随即觉得这搭讪太过老套。
她却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林凡学长,你可能不记得了,大一时我选修过你们理工院的《创新设计》,还曾经在期末项目中和你们组合作过。”
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我恍然想起那个总是坐在第一排、笔记做得极其认真的文学院女生。八年过去了,岁月待她温柔,只是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从容。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谁会忘记当年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呢?”她俏皮地说,随后看了看表,“糟糕,我负责的校庆书画展马上就要开始了,得赶紧过去。”
我本该去礼堂准备演讲,却鬼使神差地说:“我能去看看吗?一直很喜欢书画,只是没什么天赋。”
就这样,我错过了自己的演讲,却开始了与苏晴的故事。
校庆结束后,我鼓起勇气约苏晴出来喝咖啡。她爽快地答应了,我们聊了整整一个下午,从大学时光到各自这些年的经历。我成了一名建筑设计师,她则在一家出版社做美术编辑。
“还记得吗?当年那个创新设计课,你提出了一个特别棒的概念——将传统园林美学融入现代建筑。”苏晴搅拌着咖啡,回忆道,“我当时想,这个理工男生的想法好浪漫啊。”
我惊讶于她还记得这些细节,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第二次约会,我没有选择常规的电影院或高级餐厅,而是带她去了城市边缘一个刚刚建成对公众开放的园林项目——那正是我参与设计的。
“这里是借鉴了留园的概念,通过窗框将远处的山景‘借’到园中。”我指着一个月洞窗解释道。
苏晴站在窗前,微风拂过她的发梢:“真美,像是把风景装裱成了一幅活的画。”
深秋的夕阳给整个园林镀上了一层金色,我们漫步在曲径通幽的小路上,分享着各自对美的理解。作为建筑设计师,我注重结构与功能;而她作为美术编辑,更关注色彩与情感。奇妙的是,我们的观点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完美互补。
“其实,我有个小秘密。”走到一片竹林旁时,苏晴忽然说,“大学时我曾经暗恋过你,所以才会选修那门完全不对口的课。”
我愣住了,随即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那我真是错过了太多时光。”
在竹林沙沙的响声中,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与我因常年绘图而略带薄茧的手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契合。
那天之后,我们开始了正式的交往。
我们的恋爱没有轰轰烈烈的戏剧性,却充满了细腻温暖的小事。我知道她喝咖啡要加刚好一块糖,她知道我画图时只听古典音乐;我记住了她所有偏好的颜色,她熟悉我每一个设计项目的细节。
冬天来临时,苏晴患了重感冒。我推掉重要会议,去她家照顾她。厨房里,我手忙脚乱地照着网上的教程熬粥,不是水加多了就是煮糊了。
“没想到设计大师也有不擅长的事。”她靠在厨房门边,虽然脸色苍白,却带着揶揄的笑。
我不好意思地挠头:“建筑不会因为多一分水就塌掉,但粥会。”
最后我们叫了外卖,但那个下午,我陪在她身边,为她读她最喜欢的书,直到她沉沉睡去。看着她安详的睡颜,我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情感。
春节前夕,我接了一个外地的项目,需要离开两周。离别前夜,苏晴送我一本手工制作的笔记本。
“每天画一幅当地的风景给我看,好吗?”她说。
于是我养成了每天黄昏时分,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画一幅速写的习惯。有时是街角的老建筑,有时是夕阳下的河流,有时只是窗前的一株植物。而在每一幅画的背面,我都会写下一句想对她说的话。
回来那天,苏晴来接我。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她扑进我怀里,紧紧拥抱我,仿佛我们分开了数年而非仅仅两周。
“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收到你的画。”她在耳边轻声说。
“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画给你看。”我回答。
春天,我们一起去郊外看樱花。粉色的花瓣如雪般飘落,苏晴开心得像个小女孩,在花雨中转圈。我捕捉下这一刻,不是用相机,而是用随身携带的素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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