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秋天来得特别温柔,暑热刚刚退去,梧桐树叶开始泛黄。那个下午,我抱着一摞刚买的书,走在大学路的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这是我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三个月,依然会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迷路。
“需要帮忙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生,推着一辆旧自行车,微笑地看着我手中展开却拿反了的地图。
“我好像又迷路了。”我不好意思地承认,“想去百花书院,但绕了三圈都没找到。”
他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正好我也要去那里,一起走吧。我是建筑系的陈深,大三。”
“林小雨,中文系新生。”我小声介绍,把地图折好放回包里。
陈深推着自行车,配合着我的步伐,慢慢走在梧桐树下。他不仅告诉我怎么去书院,还耐心地指出沿路的标志性建筑——“看到那家招牌是猫咪的咖啡馆就往左拐”、“记住这个红色邮筒,它旁边的小巷是捷径”……
“你应该把这些画下来。”陈深说,“有视觉辅助,就不会迷路了。”
我无奈地摊手:“我画画很糟糕,连直线都画不直。”
“我是建筑系的,可以帮你。”他自然地接话,然后从书包里拿出素描本和笔,在路边长椅上坐下,几笔就勾勒出清晰的路线图。
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铅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梧桐树叶偶尔飘落,停在他的肩头。那一刻,时间好像慢了下来。
“好了。”他把画好的地图递给我,上面不仅有路线,还标出了每家店铺的特点,“这份专属地图,全世界只有这一张。”
到书院门口时,夕阳已经西斜。陈深没有立刻告别,而是犹豫了一下,问:“下周有个建筑摄影展,我有两张票,你愿意一起去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泛起一丝甜。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不是在常见的电影院或游乐场,而是在城郊的一个老建筑改造项目现场。陈深对这个地方如数家珍,告诉我哪面墙是清朝的,哪个屋檐是民国时期加上去的,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建筑不只是砖瓦水泥,它们有记忆,有故事。”陈深抚摸着一面斑驳的墙壁,温柔得像在触摸一件珍宝。
我被他的热情感染,第一次发现冰冷的建筑也可以如此有温度。
“下周末,我带你去个地方。”告别时,陈深神秘地说,“我发现了成都最特别的梧桐树。”
一周后,他带我去了宽窄巷子后面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巷子尽头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树干要两人才能合抱,枝叶如伞般张开。最奇特的是,树上挂满了小小的许愿牌,随风轻响,像树在低语。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许愿梧桐’。”陈深说,“据说在这里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
他拿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许愿牌,递给我一个。我们背对背写下愿望,然后一起挂在树枝上。
“你写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眨眨眼,“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与你有关系。”
我的脸微微发热,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这时,一阵秋风吹过,梧桐叶纷纷扬扬地落下,如同金色的雨。陈深轻轻摘下落在我头发上的一片叶子,小心地放进口袋。
“做个书签。”他轻声说。
那天傍晚,我们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分享一个红糖锅盔。酥脆的外皮,滚烫的糖浆,甜得恰到好处。当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天际时,他很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没有甜言蜜语,只是简单的十指相扣,却让我感觉比任何亲密接触都更加心动。
冬天来临时,我们已经成了校园里令人羡慕的一对。他会在我下课的教室外等待,手心里揣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我会在他熬夜画图时,送去自己做的宵夜;我们发现彼此都痴迷老电影,每周五晚上都会在多媒体教室找一个角落,看一部黑白片。
我生日那天,陈深送给我一本手工制作的相册。里面不是照片,而是他手绘的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第一次在大学路相遇,第一次在建筑工地约会,第一次牵手看夕阳,第一次在梧桐树下分享锅盔……每一幅画旁边都配有一段简短的文字。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礼物……”他有些腼腆地说。
“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我打断他,声音有些哽咽。
最特别的是,陈深开始为我写“四季笔记”。不是电子邮件或手机信息,而是真正的、手写的小卡片。第一张是在初冬,他画了一片梧桐叶,下面工整地写着:
“小雨:
昨天路过大学路,梧桐叶已经黄透了。风一吹,叶子纷纷落下,像极了你笑起来时颤动的睫毛。叶子会枯萎,但树记得每一片叶子的形状。我也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个细节。
快要期末了,别总熬夜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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