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关的城墙上,寒风凛冽,吹得人脸颊生疼。凌枭独自站在垛口边,望着远方那片被不祥黑紫色雾气笼罩的影殿大军营地。关墙下,昨夜激战留下的痕迹还未完全清理干净,焦黑的土地和凝固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惨烈。他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着帝凰玄黄枪冰冷的枪柄,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昨日震退玄阳子镇岳剑时的余温。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有些沉重。是玄机子道长,他的道袍下摆沾满了泥泞和未化的冰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连平日里飘逸的拂尘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凌宗师,”他走到凌枭身边,声音带着沙哑,“清点完了。破邪丹……只剩下一百七十余枚。药灵山那边传来的消息,备用灵脉最多……最多还能撑三天。”老道长没有看凌枭,目光也投向关外那片压抑的黑暗,语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三天后,若再无灵脉支撑结界和炼丹,这关……怕是守不住了。”
凌枭的心猛地一沉。他回头,看向关内。修士们正在忙碌,修补着结界上不时闪烁的裂痕,架起大锅熬制着气味刺鼻的伤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持。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药草和淡淡的血腥味。他知道,玄机子说的是事实。没有丹药,没有灵脉,仅凭一腔热血,挡不住影殿下一次的进攻。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再次扫过那些疲惫却仍在坚持的身影,一种决绝的念头逐渐清晰。“不能在这里等死。”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像是在对玄机子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们必须出去,寻找新的生机。”
“出去?”上官紫涵恰好拿着几卷丹经走上城墙,听到这话,脚步顿住了,秀眉微蹙,“十大圣地已与我们决裂,周边的大小势力自身难保,我们还能去哪里寻找盟友和灵脉?”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忧虑。
凌枭转过身,目光越过广袤的陆地,投向了东南方那水天相接之处。“去海里。”他缓缓说道,“古籍记载,万丈深海之下,有‘鲛珠族’栖息。他们世代守护着海底灵脉,力量源于浩瀚汪洋,或许……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鲛珠族?”上官紫涵和玄机子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那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种族,与陆地隔绝已有千年,踪迹缥缈,是敌是友犹未可知。
“传说虚无缥缈,如何寻找?”上官紫涵追问,担忧之色更浓。
凌枭从贴身的衣襟内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贝壳,表面并不光滑,布满了古老繁复的天然纹路,在昏暗的天光下,隐隐流动着一种深邃的蓝色光泽。“这是在落音谷一处极古老的遗迹中发现的,‘唤鲛贝’。”他将贝壳托在掌心,“古籍有载,以此贝注入灵力,于特定海域激发,或可引来鲛珠族的目光。”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而且,我怀疑……影殿的触角,恐怕早已伸向了深海。若真如此,鲛珠族面临的威胁,与我们并无二致。他们……没有理由拒绝潜在的盟友。”
玄机子接过贝壳,仔细感应着其中那股纯净而陌生的水灵之力,沉吟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此物确非凡品,蕴含的灵力与陆地迥异。只是……深海莫测,危机四伏,不仅有上古海兽,更有诡异洋流与未知险境,你们若去,千万……千万小心。”老道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放心。
“我与你同去。”上官紫涵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握住了凌枭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但力道很紧,“我的冰焰在水中亦可施展,或可抵御部分危险。让你独自前往,我无法安心。”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不容反驳。
凌枭看着她,心中那股因圣地背弃和眼前困局而产生的冰冷,被这毫不犹豫的支持温暖了些许。他反手握紧她的手,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
接下来的两天,聚灵关在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度过。凌枭和上官紫涵默默准备着远行的物资。烈火丹尊将自己用了多年、最顺手的一尊紫金丹炉赠予他们,炉内塞满了新炼制的各类保命丹药;玄机子翻遍了青玄宗的古籍,绘制了一份尽可能详细的海图,上面用朱笔标出了几处传闻有恐怖海兽出没的区域和可能存在的灵脉波动点;丹域的弟子们则送来了避水珠、防风符等各种可能用上的法器,虽然品阶不高,却是一份份沉甸甸的心意。
出发的清晨,天色未明,寒意刺骨。聚灵关的广场上却站满了前来送行的人。没有人高声呼喊,只有一双双充满期盼、担忧和信任的眼睛,在熹微的晨光中默默注视着他们。
凌枭和上官紫涵共乘帝凰玄黄驹,这匹神骏的坐骑似乎也感知到前路的艰险,显得有些焦躁地踏着蹄子。凌枭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玄机子和烈火丹尊,对他们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一拉缰绳,神驹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东南方的海岸疾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弥漫的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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