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神阁的库房在清晨总是格外安静,只有尘埃在斜照进来的光柱里缓缓浮动。上官紫涵轻轻吹去避水珠上的薄灰,对着光仔细端详。珠子泛着幽幽的蓝光,触手温润,可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行,”她摇了摇头,声音在空旷的库房里显得格外清晰,“这珠子的灵力,顶多撑三个时辰。深海下面……那水压,那寒气,怕是扛不住。”
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翻找声。凌枭正半跪在一堆落满灰尘的古籍里,闻声抬起头,手里还捏着一本页面泛黄脆裂的《深海异闻录》。“等等,我好像看到过……”他边说边飞快地翻着书页,干枯的海藻碎片从书缝里簌簌落下。“找到了!你看这里,”他指着一段模糊的插图文字,“千年海蚕丝织就的鲛绡,质地轻柔却能抗重压。若是再辅以极寒属性的符文,或可抵御深海酷寒。”
他站起身,踮脚从最高的架子上搬下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樟木盒。打开盒盖,里面妥帖地放着一件银灰色的衣物,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展开时如同流水般滑落,在晨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宛若星辰的内敛光泽。
上官紫涵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去取来了自己惯用的那套铭文工具——细如发丝的特制银针,还有用朱砂和几种稀有矿物精心调配的灵墨。她在案前坐下,将轻若无物的鲛绡衣摊平,指尖拈起银针,蘸饱了殷红的灵墨。
她下针极其谨慎,每一次落笔都凝神静气。复杂的冰焰纹路随着针尖的引导,一点点浮现在鲛绡表面。每一道符文成型,衣料上便漾开一层淡紫色的微光,像是将活的寒气织进了料子里。凌枭没打扰她,只是坐在一旁,手里摆弄着一个古旧的铜制罗盘——定海神盘。他往盘心那枚温润的珍珠里缓缓注入一丝玄黄气,珍珠便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盘面上刻画的深海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光芒在纹路间流转,隐隐指向某个方向。
“装备是好,”凌枭忽然开口,目光却没离开罗盘,“可鲛珠族避世千年,我们连他们具体在哪个海沟、哪片珊瑚丛都不知道,贸然下去,跟无头苍蝇有什么区别?得先找条路。”
主意既定,午后两人便动身去了望海镇。这是离无尽深海最近的码头小镇,空气里永远混杂着咸腥的海风、渔获和桐油的味道。粗犷的渔民号子与海浪拍岸声交织在一起。他们换了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混在嘈杂的人群里,小心翼翼地打听关于“会说话的水族”的消息。可问了一圈,不是得到茫然摇头,就是看到对方眼神一闪,立刻讳莫如深地摆摆手走开。
“鲛珠族?那是海神的眷族,哪是咱们凡人想见就能见的?”一个正在补网的老汉头也不抬,梭子在网眼间灵巧穿梭,“前两年有个不信邪的商人,想抓个鲛珠发横财,船还没驶出多远,就被浪头打翻了,尸骨无存。”
上官紫涵有些泄气,靠在码头边一根被磨得光滑的石桩上,望着无边无际的蔚蓝海面发愣。凌枭正想说什么,目光却被不远处粥棚里一个老渔民吸引。那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褂,正对着一碗热粥叹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挂着一枚贝壳,那贝壳上的天然纹路,竟隐隐与他们古籍上看到的鲛珠族图腾有几分相似。
凌枭轻轻拉了下上官紫涵的衣袖,两人走了过去,在老人对面坐下。“老伯,打扰了,”凌枭语气放得很缓,带着敬意,“您这贝壳……很特别,是从哪里得来的?”
老渔民抬起眼,浑浊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先是警惕,随即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十年了……”他摩挲着那枚光滑的贝壳,像是回忆着很久远的事,“那会儿遇上大风浪,船沉了,是位穿着像用月光和珍珠织成裙子的姑娘救了我。这贝壳是她给的,说若以后有陆地上的修行者真心寻他们,可出示此物。她还说……想见他们,得带上‘深海之心’。”
“深海之心?”上官紫涵忍不住追问。
“是凝露珊瑚王历经千年才能结出的宝珠,”老人指向东方海天相接之处,那里海水颜色明显深黯许多,“据说就在迷雾岛外的珊瑚礁丛里。可那片海域被噬灵雾笼罩着,进去的船,就没见出来过。”他把贝壳递过来,“这贝壳能指引你们靠近珊瑚礁。但孩子们,听我一句,最近海里不太平,有邪乎东西出没,专拖渔船,我这几日都不敢跑远海了。”
带着这关键的消息和信物,两人连夜返回聚灵关。消息传开,几位长辈都动了心思。脾气火爆的烈火丹尊直接扛来了一艘精致的小舟,船身是用千年梧桐木心所造,刷了厚厚三层特制防水树脂,船头还刻着能散发微光驱散迷雾的火焰符文。“拿着!这船本来给我那帮小子练手用的,结实得很!”玄机子则默默送来一张灵气盎然的符箓,符纸是用百草谷珍品“醒神草”浆制成,“破雾符,能在噬灵雾里撑开一条临时通道,但最多一个时辰,务必抓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