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明拿着五万块现金,再次踏进梅家门槛时,夏莲的心既悬着又带着一丝解脱。钱被整齐地码在旧木桌上,红色的钞票像一块沉甸甸的砝码,彻底敲定了这桩充满算计的婚约。“梅家嫂子,这钱你收好,张培那边已经开始张罗婚房了,婚礼就定在半个月后。” 张开明语气轻松,仿佛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夏莲颤抖着双手把钱收进抽屉,连声道谢,可笑容里满是苦涩。送走张开明,她顾不上休息,揣着钱就往财政局跑 —— 加上之前凑的一万,正好六万,虽然离十万还差四万,但有张开明以民政局名义出面担保,承诺剩余款项会在婚礼后补齐,财政局终于同意先将梅志发保释出来。
当梅志发走出审查室,看到憔悴的妻子时,心里五味杂陈。可一进家门,听到夏莲说出五万块钱的来源,他瞬间炸了,一把将桌上的搪瓷杯扫到地上,杯子 “哐当” 一声摔得粉碎。“你疯了吗?!” 梅志发指着夏莲,气得浑身发抖,“为了救我,你竟然要卖女儿?我宁愿在里面坐牢,也不要用女儿的幸福换自由!”
夏莲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蹲在地上,一边捡着杯子碎片,一边哽咽道:“我有什么办法?家里就凑了一万,再不拿钱,你就要被判刑了,这个家就散了啊!我知道这事不光彩,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路了……” 她低着头,任由梅志发发泄怒火,心里的委屈像潮水般翻涌。
梅冬香听到争吵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母亲蹲在地上哭泣,父亲气得脸红脖子粗,她走上前,轻轻拉住梅志发的胳膊,轻声说:“爸,你别骂妈妈了。这件事是我自己做主的,是我愿意嫁给张培的,跟妈妈没关系。”
“你愿意?” 梅志发猛地甩开她的手,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你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你别犯傻了,这婚我坚决不同意!就算我丢了工作、坐了牢,也不能让你跳进火坑!”
梅冬香看着父亲激动的样子,眼眶也红了,可语气却异常平静:“爸,你不同意有用吗?交出去的六万已经要不回来了,张家那边也开始准备婚礼了。后续还有四万,你能马上找到钱还给他们吗?”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只要你能保住公职,能平平安安的,我再怎么着都无所谓。况且张家条件好,至少不会让我吃苦,这有什么不好呢?”
梅志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女儿苍白的脸,看着妻子红肿的眼睛,再想到那如同天文数字的四万欠款,一股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他慢慢地低下头,双手撑在桌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 他知道,女儿说的是实话,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夏莲压抑的哭声和梅志发沉重的呼吸声。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冰冷的地板上,却照不进这个被金钱和无奈捆绑的家。梅冬香默默地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沿着这条早已被设定好的路,一步步走向那场没有幸福的婚礼。
张培家早就为他盖好了婚房,就在市区新建的别墅区里。三层小楼气派十足,外墙贴着米白色的瓷砖,院子里还种着两棵桂花树,远远望去就透着一股富贵气。屋里的装修更是早就完工了,客厅铺着亮闪闪的大理石地板,沙发是进口的真皮款式,卧室里的大床、衣柜一应俱全,连厨房的厨具都是最新款的,只需要稍微整理一下,再挂上红灯笼、贴上喜字,就能直接用作新房。
张培每次走进婚房,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 再过几天,梅冬香就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成为他的妻子了。眼见约定的婚期越来越近,他心里的急切也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只有领了证,梅冬香才真正算是他的人。
这天一早,张培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亮,拎着一兜水果就往梅家跑。一进门,他就拉着梅冬香的手,语气里满是急切:“冬香,婚房都准备好了,咱们今天就去民政局领证吧,领了证我才放心。”
梅冬香被他拉着,心里一阵慌乱,两个眼皮不停地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赶紧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小声说:“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头晕得厉害,领证的事…… 能不能等婚期前一天再去?就差两天了,也不耽误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张培。张培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满,可看着梅冬香苍白的脸色,又不忍心逼得太紧。屈指一算,就算再拖也只有两天,到时候再去领证也不迟,他只好点了点头:“那行,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去。可不许再往后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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