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的门被轻轻敲响时,夏莲正坐在桌边发愁,手里反复摩挲着那张凑钱的清单,上面的数字刺眼又无力。开门看到财政局副局长张开明,她心里满是疑惑 —— 老梅都被带走了,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虽满心不解,夏莲还是客气地侧身让他进屋,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张局长,快坐。我们家老梅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你这时候来,是不是为了他的事?”
张开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谁都知道老梅是冤枉的,他为人老实,做事踏实,可偏偏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局里上下都为他惋惜,也都在痛骂柳权不是东西,把老搭档往火坑里推。”
这话正戳中夏莲的心事,她眼圈一红,满肚子委屈涌了出来:“可不是嘛!我们家老梅就是太老实了,跟着柳权干了十几年,鞍前马后做牛做马,到头来竟落得这样的报应。现在要赔十万块钱,我们就是把家拆了也凑不齐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事。” 张开明放下茶杯,话锋一转,“我有个侄子叫张培,今年二十四岁,他父亲张魁是市里塑料厂的老板。现在塑料行业正是新兴产业,张家有的是钱,根本不差这十万块。我想帮你撮合撮合,让张培和冬香结为夫妻,只要这事成了,这区区十万块钱就不是问题了。”
夏莲猛地低下头,重重叹了口气:“张局长,你说的这事,听起来是解了燃眉之急,可这样一来,我不就成了卖女儿救难吗?传出去,别人该怎么议论我们家?”
“你这想法就不对了。” 张开明笑着摆手,“张家有钱,嫁过去冬香不会受委屈,多给些彩礼也是正常的。况且冬香长得漂亮,又有文化,将来还能帮着张培管理塑料厂,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怎么能叫卖女儿呢?”
“可婚姻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我们做父母的,不好替她做主啊,还得她自己愿意才行。” 夏莲还是有些犹豫。
“这你放心。” 张开明拍着胸脯保证,“张培早就认识冬香,一直很喜欢她,发誓会好好疼她、爱她。冬香那边,你好好说说,她肯定会答应的。能嫁进这样的有钱人家,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别人挤破脑袋都想不来呢。要不是张培非冬香不娶,我也不会特意来跑这一趟。你跟冬香商量商量,我等你回话。”
送走张开明,夏莲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梅冬香。听完母亲的话,梅冬香趴在桌上哭了一整晚。张培她见过几次,人长得普通,文化水平又低,说话做事的方式和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这样的人,怎么能相伴一辈子?
可眼泪流干后,现实的难题依旧摆在面前。她知道,这或许是唯一能救父亲的办法。如果交不出十万块钱,父亲很可能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一旦判刑,这个家就彻底毁了。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马上要大学毕业,一个即将参加高考,没有了父亲的经济支撑,他们的学业、未来都将变得不堪设想。
一夜辗转反侧,梅冬香红肿着眼睛,含着泪告诉母亲:“妈,我愿意嫁。” 夏莲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心里像刀割一样疼,她知道女儿是极不情愿的,可眼下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张开明回了话,答应了这门婚事。
张开明从梅家出来,脚步都透着轻快。他没想到梅冬香会这么快答应婚事,心里琢磨着这门亲事办成了,既帮了老搭档梅志发,又卖了张魁一个大人情,可谓一举两得。他兴冲冲地直奔张魁的塑料厂,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告诉对方。
张魁正在办公室核对订单,听张开明说完,脸上却没多少喜色,反而沉吟起来:“明哥,现在市面上的彩礼,顶破天也不过万把块,这十万块可不是小数目。” 他抬眼看向张开明,语气带着几分算计,“梅冬香有文化、长得俊,按理说配我家张培是委屈了她。她答应这门亲事,说白了就是无奈之举,为了救她爹。我担心她拿到钱后变卦,到时候人财两空,得不偿失。”
张开明愣了一下,没想到张魁会有这层顾虑,连忙劝道:“老弟,你这就多想了。梅家都是老实人,冬香这孩子更是懂事,既然答应了,肯定不会反悔。”
“话不能这么说。” 张魁摆了摆手,语气坚决,“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他们先去民政局领证,等领了证、办完喜事,这十万块钱我一分不少地给他们。领证在前,给钱在后,这是底线。”
张开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里暗道张魁精明过头:“老弟,这就有些不合规矩了。彩礼都是婚前给的,哪有领证后再给的道理?本来人家冬香就委屈,你这么做,不是逼着人家怀疑你的诚意吗?万一他们觉得你是想赖账,不肯同意,这门亲事不就黄了?错过了梅冬香,你再想找这么好的儿媳妇,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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