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军计上心来。他转身就往松县赶。他拐进一个隐蔽的巷口,找到专做“黑货”的熟人。
这种看上去和普通蘑菇别无二致、实则能毒死人的玩意,没人带路根本买不着。
他又打了瓶散白,一路疾步往张强军家赶。刚到院门口,屋里飘出的浓郁肉香就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勾得人直咽口水。
张红军故意放重脚步,抬手“砰砰”砸门,嗓门扯得老高,生怕屋里人听不见:“呦,大哥,煮的啥呀这么香?隔着院墙都闻着了!”
厨房里,吴春燕正握着锅铲翻底,汤汁咕嘟咕嘟冒泡,溅起细小的油星。张强军在一旁添柴。听见张红军的声音,两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
吴春燕心里警铃大作:张红军这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他们从钢城回来的时候上门,怕不是听见了什么风声?
她用胳膊肘杵了杵张强军的腰,这小子,来者不善。
张强军眉头一皱,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放下柴火,起身去开门,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意。
“红军?你来啦。孩她姥姥心疼铁蛋他们几个,特意让春燕带回来只鸡,炖了给孩子们补补。你找我啥事?”
张红军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讥讽,张强军这么刻意遮掩,分明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张红英的事。
这样正好!等他把张强军一家彻底解决,自己到了钢城那边扎根立足,杨树坳这些腌臜事自然就没人知晓了。
到时候,谁还会记得他张红军是个在黑市混饭吃的泼皮?谁还会知道他干过的那些阴私勾当?
念头转罢,张红军脸上堆起热络的笑,举起手里的酒瓶晃了晃,“哥,我这回来也有些日子了,今天正好赶上你家炖肉,咱哥俩喝两盅、谈谈心呗?”
张强军盯着那瓶散白,眉头拧成疙瘩。
张红军今儿带着酒上门,指定没安好心。可若是直接撵人,反倒显得他们心虚。
于是他侧身让开门口:“行,锅里炖得多,不差你这双筷子。进来坐吧。”
张红军咧嘴一笑,抬脚就往厨房走,把酒瓶往灶台边一放。
他径直凑到灶台边,不等张强军夫妇说话,伸手就掀开了锅盖。热气“腾”地一下涌上来,带着滚烫的肉香扑面而来。
他眯着眼瞥了眼锅里,故意咂咂嘴,“大哥,烧小鸡炖蘑菇啊!这蘑菇咋这么少啊?鸡都炖了,还差这点蘑菇?再添点!我馋这口老久了!”
话音刚落,他就转头去扒拉旁边的菜篮,一眼就看见了那包干蘑菇。
“呦,蘑菇在这呢!这蘑菇看上去成色不错啊,比供销社买的都不差多少!”
“都是春燕上山采的,你嫂子能干,专挑好的摘。”张强随口应着。
这小子的眼怎么那么尖,这蘑菇就是从供销社买的,能不一样吗?
“行啊哥!那我全给洗了啊,今天非得吃够本!”也不等张强军接话,张红军拿起那包蘑菇就往水缸边去,盘算着怎么趁人不注意,把毒蘑菇混进去。
吴春燕在一旁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红军啊,你去院里洗吧,厨房地方小,人太多转不开身。”
张红军正愁没机会下手,闻言立刻应道:“成!听嫂子的!”
不过走前,他还不忘刺一句,“哥,嫂子,你们可别趁我不在,在里面吃独食啊!”
等张红军走出厨房,吴春燕立刻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火气:“张强军,你脑子出问题了?把这祸害请进来!”
“我能咋办?”张强军也压低声音,“他都找上门了,直接撵走,不是明摆着心虚吗?”
“不对劲啊。”吴春燕往门口瞟了一眼,眼神凝重,“他从农场回来后,就没跟咱们来往,怎么今天突然就上门了?”
“你说,会不会是他发现了张红英的事?”吴春燕还是不放心,声音压得更低。
“发现啥也没用!”张强军摆摆手,“就算知道了化工厂的工作,他个劳改犯能干得了?咱家能接的就我一个,他想抢也抢不走,想也白想。”
“可他真要搅和起来,也能坏事啊!”吴春燕皱着眉,依旧忧心忡忡。
“要不然我为啥请他吃饭?”张强军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算计,“先稳住他,让他吃好喝好,堵上他的嘴。二来,咱们也能借着吃饭的功夫探探口风,要是他真发现了啥,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收拾他,总比现在翻脸强。”
夫妻俩正低声嘀咕着,张红军端着洗好的蘑菇走进了厨房。
夫妻俩正低头低声嘀咕着,冷不丁见张红军端着洗好的蘑菇走进厨房,两人都心里咯噔一跳,生怕刚才的话被他听了去。
张强军反应快,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伸手就从张红军手里接过装蘑菇的碗,也顾不上仔细翻看,“哗啦”一下就把一整碗蘑菇全倒进了锅里。
汤汁泛起一层浮沫,又很快平息下去,肉香和蘑菇香缠在一起,越发浓郁。
张强军盖好锅盖,拍了拍手,转头对张红军笑道:“行了,再炖一刻钟就能吃了,走,红军,咱哥俩先回堂屋坐着,喝两杯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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