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看着墙角那只死老鼠,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它跟村里常见的大灰耗子完全不一样,浑身皮毛麻麻赖赖的,斑秃的地方露出肉色,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看得人心里发怵。
“哎哟,这耗子咋长成这模样?” 住在隔壁的李阿妹凑过来,手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半步,语气里满是嫌恶,“你看它那毛,掉得一块一块的,跟得了啥怪病似的,看着就邪乎。”
一旁的钱大爷也眯起眼睛,凑到跟前仔细瞧了瞧,才慢悠悠地开口:“可不是嘛,我年轻时听老辈人说过,有些厉害的毒,不管是人还是牲口沾了,都没好果子吃。
人要是中了那毒,头发会大把大把地掉,身子也会一天比一天垮;你再看这耗子,毛掉得稀稀拉拉,身子干得跟张薄皮似的,跟人中毒后的模样多像?指不定就是误吃了啥带毒的东西,才死成这样。”
“啊?这么吓人?” 站在后面的李彩云一听,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伸手把自家扒着门框看热闹的孩子往身后拽了拽,声音都发颤:“那咱们这附近会不会藏着啥有毒的东西啊?要是孩子贪玩摸着了、碰着了,可咋整?”
她话音刚落,就见张红从卫生站里快步走出来,老远就笑着摆手:“哎呀,你们别瞎担心了!这哪是啥怪东西,就是老鼠吃了老鼠药死的!”
“啥?”李阿妹当即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红啊,你可别唬我!我活这么大岁数,也见过不少吃耗子药死的耗子,哪有掉光了毛、死得这么吓人的?”
张红走到跟前来,伸手指了指墙角的死老鼠,耐心解释道:“嫂子您是不知道,这是县里供销社新上的老鼠药。
前阵子我不是在卫生站晒了一堆药材嘛,招来好些耗子,之前剩的老鼠药都用完了,上回进城,我特意买了这种新的。
人家供销社的人说,这药劲儿大,耗子一吃就死,就是死状看着有点怪!”
众人一听这话,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纷纷转过身,又凑回二柱家院子看热闹去了。
这寒冬腊月天,家家户户都在家猫冬,家里老娘们、老爷们、小崽子们的脸早就看腻了,难得有这么件新鲜事,大伙儿看得都挺起劲,连二柱妈手里藤条抽打的声响,都像是配乐。
唯独陈安没跟着回去,她走上前,笑着跟张红搭话:“红姨,这老鼠药是在哪个供销社买的?我家最近好像也闹耗子,想着也买点去。”
张红一听,当即摆了摆手:“买啥买啊!姨家里还有剩的,这阵子耗子都给药死得差不多了,我留着也没用,走,跟姨上家拿去!”
陈安连忙应着,跟着 张红往她家走,路上装作随口想起似的搭话:“红姨,前阵子好几天没在村里见着你,你是去市里看半夏姐了不?”
张红正往前迈的脚步顿了一下,脸上也多了几分忧愁。她叹了口气道:“哪是去市里啊,你半夏姐被分到祁县医院实习了。这刚去没几天,我心里总惦记着不放心,就过去瞅了瞅她。”
“祁县?”陈安故作惊讶,“那不老远了嘛,都快靠近安城了,光来回就得折腾一天吧?”
“可不是嘛!” 张红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心疼,“安安,你是没瞧见,祁县那医院破得很,一点都比不上咱松县的医院。你半夏姐一个人,在那儿可遭罪呢。”
陈安顺势追问:“红姨,我之前听人说,中专生毕业都是就近分配,咋半夏姐反倒给分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张红苦笑一声,声音压得低了些:“安安,你可别以为中专生包分配就没讲究,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一个萝卜一个坑,前面的人不退休,单位又不给加新名额,可不就得像你半夏姐这样,被分到离家老远的地方去嘛。”
“那红姨,”陈安又问,“半夏姐不是在市里念的医专吗?市一院、二院那么大的医院,就没个空缺名额?”
张红闻言,往左右看了看,才朝陈安悄悄比了个“八”的手势,声音里满是无奈:“想进市里的大医院?没这个数的钱可下不来!就这还不算,光有钱没用,还得有关系托底。你半夏姐哪有这福气,能摊上这好事啊!”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张红家门口。张红转身进屋,没一会儿就拿着个油纸包好的小包裹出来,里面正是老鼠药,她顺手递给陈安:“你拿好,回去撒在耗子常出没的地方,保管管用。”
陈安接过油纸包,指尖轻轻捏了捏,状似无意地问:“红姨,这老鼠药劲儿这么大,要是人不小心碰着、吃着了,没事吧?我家虽没小孩,也怕自己马虎弄错了。”
张红一听就笑了,伸手点了点陈安的额头:“傻丫头,净想些有的没的!耗子吃了都能没气,人吃了能没事?你拿回去可得好好收着,别跟粮食、调料放一块儿!”
出了张红家的门,陈安攥着油纸包的手渐渐收紧。
其实刚才瞧见那只死老鼠时,老鼠斑秃的皮毛、干瘪蜷缩的身子,让她莫名想起前世临死前的状态。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什么模样,可身体衰败的感受,却像刻在了骨子里。
前世最后那段日子,她大半时间都昏昏沉沉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照镜子看自己的模样。
但头发一把把掉的触感太清晰了:随手一摸,掌心就能攥住十几根,枕头上、被子上总沾着细碎的发丝。
身子也一天比一天轻,不是轻松的轻,是连抬手都费劲的虚浮,瘦得能清晰看到胳膊上凸起的血管,睡觉的时候骨头硌得自己生疼。
也正因如此,她才特意借着要老鼠药的由头,跟张红多聊了几句,想确认左半夏的工作到底有没有猫腻。
毕竟张红的父亲张同礼是老军医,还是烈士,万一有老战友能帮衬,左半夏或许真不用靠苏木也能留市一院。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揣测,平白污蔑了两个烈属。
可张红刚才那番满是无奈的诉苦,却恰好印证了她的质疑。
前世左半夏能进市一院,就是走了苏木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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