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城市医专每年的毕业生能从校门排到街尾,少说也有几百人,可市一院的正式编制一年到头也就十几个。
根据医专老师的说法,每个医院的工作名额早在实习地点分配时就已敲定,所以左半夏才会被分到了偏远的祁县县医院。
而这意味着,左半夏的调动难度较分配实习前呈几何级攀升,摆在苏木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且每一条都布满荆棘。
第一条是为市一院额外争取编制,这不是走个审批流程那么简单:得先过市一院的内部关卡,说服医院领导层同意新增名额。再去协调人事局的编制配额,层层打通关系,期间要耗费的精力、人情与资源,根本无法估量。
第二条是替换市一院现有的实习生。可能留在市一院实习的学生,哪一个不是背后有靠山的“关系户”?
要么是某些领导的亲戚,要么是医院退休老专家的后辈,动任何一个人,都可能牵出一张庞大的人脉网络,引发一连串难以收场的连锁反应。
第三条看似最简单,直接购买市一院的工作名额。可按张红透露的行情,一个名额至少要八百块。这笔钱即便对握着人事权的苏木来说,也相当于好几个月的工资,绝非随手能拿出的小数目,足够让他肉痛好一阵子。
三条路条条难走,苏木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的风险与成本,可他最终还是铁了心推进。这背后唯一的解释是,张红必然拿出了足以让他甘愿冒险的“回报”。
可张红又能给什么呢?她只是杨树坳大队的卫生员,每天守着一间破旧卫生室,给村民看看感冒发烧、处理些磕碰外伤。
除非,张红能帮苏木做一件他自己不好办,不能办的事。一件只有张红能轻松做到,且值得苏木付出代价的事。
陈安思来想去,脑海里最终锚定了一个答案:她自己的死亡。不然怎么解释,前世她一病,左半夏就顺顺利利进了市一院?
只是凭着陈安对张红的了解,让她直接杀人,她大概率不会干。
杀人的代价太重,单是为了给女儿调动工作,还不足以让她赌上自己的人生和全家的名声。
也正因如此,苏木才会出现在陈安和张建军的婚礼上。
他找了另一个人来推进这件事——张红英。
张红英,一个毫无背景的农村高中生,却能挤入市政府当档案员,后来还嫁给了条件优越的祁浩然。
要知道,市政府的岗位向来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苏木的人脉明明集中在医疗系统,却能帮张红英搞定这份工作,必然动用了不少隐秘资源,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交易。
但张红英绝对不是杀死陈安的罪魁祸首,如果她是,苏木反而不会如此费心为她铺路。毕竟沾了人命的棋子太危险,随时可能引火烧身。
张红英是跟苏木交易的人,但绝非真正动手的那个人。
那真正动手的人是谁?
前世她临终前那场大病,日常照料全落在了张红英和王桂香母女身上。
张红只负责开药,每次把药包好就匆匆离开,真正守在床边熬药、端药,甚至盯着她把药喝下去的,是王桂香和张红英。不是张红英下手,那就只能是王桂香了。
而王桂香动手的动机,很简单——死了的陈安远比活着的更有价值
自从陈安和张建军领了证,在张铁牛一家眼里,陈安家的房子、存款,还有那个市食品厂的正式工作名额,早就是板上钉钉的自家财物。
对他们来说,活着的陈安随时可能脱离掌控,死了的陈安才能让所有好处彻底落进张家口袋。
陈安曾私下跟张红英说过,她和张建军只是“过渡性”的婚姻,等离开杨树坳找到工作,就会跟张建军离婚。
这话,估计就是张红英让王桂香下毒的关键。想来张红英转头就把这话捅给了张铁牛和王桂香。
张铁牛生性贪婪,早就把陈安的财产视作囊中之物,怎么会容忍她带着东西“跑掉”?
而王桂香向来对张铁牛言听计从,在陈安的药里动手脚,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至于张红,她的作用则是“掩人耳目”。
她先是不断暗示陈安,让她误以为身体不适只是老毛病,彻底忽略那些反常的症状。
又在后来村里流言四起、快要压不住的时候,主动站出来稳住局面。
小说里她当着半个村子人的面替王桂香担保:“陈安那孩子从小就体弱,这次是染了重病没扛住,跟旁人没关系!”
她的“双重烈属”身份本就自带旁人比不了的公信力,加上村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医生,一身份一职业叠在一块儿,让她做什么都没人会产生质疑。
就算偶尔有人心里悄悄犯嘀咕,也只敢压在肚子里,谁也没胆子把怀疑说出口。
就连陈安自己,若不是重生后偶然发现左半夏的工作调动透着古怪,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也绝不会把怀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至于前世苏木为什么要大费周折除掉自己,陈安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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