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眯着小眼睛,上下打量了济公一番,见他穿得破破烂烂,跟叫花子似的,不屑地“哼”了一声:“哪来的疯和尚,也敢跟我王百万讲道理?我告诉你,在这王家庄,我王百万的话就是道理!刘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三赶紧把嘴里的布吐出来,含糊不清地说:“员外,这疯和尚血口喷人,说我要把那姑娘卖到窑子里去,还动手打我!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济公嘿嘿一笑:“慢着!王员外,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说要娶童养媳了?去年你过七十大寿的时候,我跟你喝酒,你还说自己年纪大了,连走路都得人扶,想清静清静,怎么才过了半年,就想娶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当童养媳了?我看是刘三借你的名儿抢人家姑娘,想自己发横财,你还被蒙在鼓里呢!”王员外一愣,皱着眉头问刘三:“刘三,他说的是真的?我啥时候让你去买童养媳了?”刘三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摆手:“员外,您别听他胡说!这疯和尚污蔑我!他就是想坏咱们的事!”济公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来说:“污蔑你?我可有人证!刚才在断桥的望湖茶棚,有张老板、李木匠、王婆子等十几个街坊都听见你说要把姑娘卖到苏州的倚红楼,还说能得五十两银子。你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去杭州府衙,让知府大人问问他们!”
济公嘿嘿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小本子:“污蔑你?好啊,咱们现在就去县衙说理去!我刚才在茶棚里已经问过了,张老板、李木匠、王婆子等十几个街坊都听见你说要把姑娘卖到苏州的倚红楼,还说能得五十两银子。他们都愿意去县衙作证,你要是不怕,咱们现在就走!再说了,你借出去的高利贷,五两银子三天就变成十两,利滚利比驴打滚还狠,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前阵子杭州府刚抓了几个放高利贷的,轻则打板子,重则流放三千里,家产全部充公。你王员外家大业大,要是被官府盯上了,恐怕这万贯家财都保不住喽!”王员外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象牙拐杖差点掉在地上。他平日里确实仗着有钱横行乡里,放高利贷的事也干了不少,可都是偷偷摸摸的,没敢声张。要是真闹到县衙,高利贷的事一曝光,别说流放了,光是家产充公就够他喝一壶的。他偷偷看了一眼刘三,见刘三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这肯定是刘三搞的鬼。
济公一眼就看出了王员外的心思,心里暗自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要我说,这事也好办,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第一,把李秀英家的欠条拿出来,当着我的面烧了,从此以后不再提逼债的事;第二,给秀英家送五十两银子,算是赔偿她家的损失,也够她爹治病和过日子了;第三,把刘三赶出王家庄,永不录用,这种心术不正的东西,留在身边就是个祸害,早晚给你惹大祸。你要是答应这三件事,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也不去官府告发你。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去杭州府告你,到时候你这万贯家财,恐怕都要充公喽!”王员外权衡利弊,心里盘算着:烧张欠条、给五十两银子不算什么,赶走刘三更是应该的,要是真被官府查了,损失可就大了。他赶紧点头,脸上挤出笑容:“行!就按大师傅说的办!刘三,你个混账东西,还不快把欠条拿出来!”刘三吓得浑身发抖,赶紧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哆哆嗦嗦地递给王员外。王员外一把夺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李秀英家的欠条。他当着济公的面,把欠条扔在地上,用脚踩了几下,然后让家丁拿过火把,当场就把欠条烧了。
王员外烧了欠条,又让人去账房取了五十两银子,用个红布包着,递给济公。济公接过银子,掂量了掂量,揣在怀里,拍了拍说:“这还差不多,王员外果然是识大体的人。刘三,你这混小子,敢打着员外的旗号作恶,还放高利贷,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赶紧卷铺盖滚蛋,再让我看见你在杭州作恶,我就把你头发薅光,让你当和尚去,天天给我挑水劈柴!”刘三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跪在地上给王员外磕了个头,又给济公磕了个头,然后爬起来,抱着头就跑了,连自己的包袱都忘了拿。王员外看着刘三的背影,气得直骂:“混账东西,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济公嘿嘿一笑:“王员外,这就对了,清理门户才能家和万事兴。以后可别再放高利贷了,多做点善事,修桥铺路,积点德,对你子孙后代都好。”王员外赶紧点头:“大师傅说得对,我以后一定多做善事。”济公摆了摆手:“行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着,就转身往余杭县方向走去。
济公拿着银子,先去杭州城里最大的药铺“回春堂”抓了些好药,有灵芝、当归、人参这些名贵药材,又买了些米和面,装在一个大包袱里,然后直奔余杭县李家村。李家村离杭州城有三十多里路,济公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李秀英家是间破旧的土坯房,院墙都塌了一半,门口堆着些柴火,看样子很久没收拾了。济公推开门,就见屋里黑乎乎的,一股草药味和霉味扑面而来。李老爹躺在床上,盖着床破被子,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正在不停地咳嗽,咳得身子都直发抖。他见济公来了,赶紧挣扎着要下床,嘴里还说:“大师傅,您怎么来了?”济公赶紧按住他:“别动别动,你身子虚,好好躺着。我给你送药和银子来了。”说着,把手里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里面有药、米、面,还有那个红布包着的五十两银子。济公把药拿出来,跟李老爹说:“这是我给你抓的好药,你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喝一次,不出三天就能好利索。这五十两银子是王员外赔给你的,够你治病和过日子了。”然后又把王员外烧欠条、赶走刘三的事说了一遍。李老爹感动得老泪纵横,拉着济公的手说:“大师傅,您真是活菩萨啊!要是没有您,我父女俩早就没命了!”济公摆摆手:“别客气,我就是个疯和尚,顺手帮个忙而已。等你病好了,就去城西的清净庵接你闺女回家,她在那儿挺好的,慧能师太很照顾她。”说完,从怀里掏出个烧饼递给李老爹:“你先吃点东西垫垫,我走了。”然后唱着山歌就走了:“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歌声越走越远,李老爹望着济公的背影,感动得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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