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咱得说段济公传里的真事儿,这故事啊,比西湖的藕还长,比灵隐寺的钟声还耐听。您各位都知道那灵隐寺的道济和尚,头不戴僧帽,光着个锃亮的脑袋,身上那件袈裟补丁摞补丁,跟叫花子的百衲衣似的,可人家怀里总揣着个酒葫芦,腰里别着半块狗不理包子,嘴里还老念叨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别瞧他疯疯癫癫、鼻涕邋遢的,那可是正经八百的降龙罗汉转世,专管人间的不平事儿。
话说这年暮春三月,杭州西湖那叫一个美!苏堤上的柳树刚抽新枝,绿得跟翡翠似的,风一吹,柳丝儿飘得能挠着游人的脸;断桥残雪虽化了,可桥面上还留着点湿润的水光,映着天上的云彩,跟画儿似的。来往的游人不是提着鸟笼的公子哥,就是挎着竹篮的小媳妇,连卖花的老太太都哼着小调,手里的茉莉花香飘出二里地去。可偏偏在这断桥东侧的“望湖茶棚”里,坐着位煞风景的主儿——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领口敞着,露出胸口那撮卷毛,脚下趿拉着双破草鞋,鞋帮子都磨穿了,露出俩黑黢黢的脚后跟。他怀里揣着个油光锃亮的酒葫芦,正就着一碟茴香豆喝酒呢,豆子皮吐了一桌子,还时不时咂咂嘴,跟喝琼浆玉液似的。不用问,这就是咱的主角——济公活佛。茶棚老板早见怪不怪了,这和尚三天两头来蹭茶喝,虽说不给钱,可他能逗得满棚子人哈哈大笑,生意都比平时好三成,也就任由他折腾了。
济公刚捏起第三颗茴香豆,就着葫芦口抿了口酒,正要嚼呢,就听茶棚外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那哭声悲切得很,跟丧了爹娘似的,连茶棚檐下挂着的灯笼都震得晃悠,西湖里游得正欢的鱼儿“唰”地一下全钻到水底下,半天不敢露头。济公眯着那双醉眼,慢悠悠抬起头,往棚外一瞅——好家伙!七八条精壮汉子,个个穿着短打,腰里扎着麻绳,脸膛黝黑,胳膊上的腱子肉跟小馒头似的,正推着一辆独轮车往前走。那独轮车吱呀作响,车上绑着个穿粗布衣裙的姑娘,看年纪也就十六七岁,梳着双丫髻,可惜发髻散了,头发乱蓬蓬的粘在脸上,脸上全是泪痕,眼睛哭肿得跟核桃似的,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爹,救我”。车旁边跟着个歪戴瓜皮帽的瘦子,脸跟鞋拔子似的,三角眼,鹰钩鼻,手里甩着条铁链子,“哗啦啦”响,嘴里还骂骂咧咧:“哭!哭丧呢!我们王家庄的王员外肯要你当童养媳,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再哭,把你绑上石头扔西湖里喂鱼,让你跟那断桥底下的水鬼作伴!”这瘦子一说话,嘴里的黄牙就露出来了,还带着股子烟臭味,离着三丈远都能闻见。
济公一听这话,“噗”的一声,把嘴里的茴香豆全喷出来了,正好溅在对面桌一个公子哥的绸缎袍子上。那公子哥刚要发作,一看是济公,立马把话咽回去了——上回有个纨绔子弟惹了济公,结果回家就长了一嘴口疮,连喝三天粥都疼,这事儿杭州城里谁不知道?济公拍着桌子就喊,声音比那瘦子的铁链子还响:“哎哎哎!我说你这瘦猴儿,是没长眼还是没长心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的杭州城,你敢光天化日抢人?就你这模样,尖嘴猴腮的,跟那城隍庙的小鬼似的,还当人贩子,丢不丢人?我要是你,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别在这儿碍眼!”那瘦子正耀武扬威呢,冷不丁被人抢白一顿,回头一瞅,见是个疯和尚,三角眼一瞪,火就上来了:“哪来的野和尚,敢管你刘三爷的闲事!我告诉你,这姑娘是我们王家庄王员外花十两银子买的童养媳,光明正大,跟抢人没关系!识相的赶紧滚,别耽误老子办事,不然把你这破袈裟撕了,扔西湖里喂王八!”这瘦子正是王员外家的管家刘三,平时在王家庄作威作福惯了,哪受过这种气。
济公晃晃悠悠站起来,手里还捏着半颗茴香豆,走到独轮车旁,围着姑娘转了三圈,转得刘三心里发毛。突然,济公停下脚步,指着刘三的鼻子“嘿嘿”一笑,那笑声跟夜猫子叫似的:“你可别蒙我这老和尚!王家庄的王百万我认识,去年他过七十大寿,我还去蹭了碗寿面呢!那老小子牙都掉光了,吃面条都得用勺子崴,说话漏风,连自己的裤腰带都系不上,还娶童养媳?我看你是借着重员外的名儿,想把这姑娘卖到苏州的窑子里去,回头自己揣着银子去赌坊耍钱,是不是啊?”这话跟一把尖刀似的,正好戳中了刘三的心事——原来刘三见李秀英长得清秀,就起了坏心,谎称王员外要娶童养媳,骗李老爹画了押,实则是想把姑娘卖到苏州的“倚红楼”,那窑子的老鸨答应给她五十两银子。被济公当场点破,刘三的脸“唰”地一下就绿了,跟西湖里的荷叶似的,指着济公的鼻子骂:“你这疯和尚,血口喷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兄弟们,给我打!把这疯和尚的牙打掉,让他知道知道刘三爷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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