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在公告栏前,人群中突然响起骚动,孙德山挤到前排,盯着条例上的字迹反复确认,直到旁边的伤兵推了他一把:“孙大哥,这是给咱做主了!”
消息传到泸溪县,县民政长刘明远正搂着新纳小妾清点银元,当场摔碎了茶碗。
他仗着姐夫给周承业当过警卫员,半年内克扣了三十余名伤兵的抚恤金,在城里购置了三进宅院。
可他没料到,廉政厅的人当天就踹开了他的家门,从地窖里搜出的银元装了整整五箱。
审判设在大酉山的伤兵安置点,孙德山带着伤残弟兄们坐在观礼台,当枪声响起时,他用断臂扶着步枪,对着主席台行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与贪污抚恤同样激起民愤的,是破坏军婚的恶行。
溆浦县乡绅邓世军的案子早已在四省边地传开:他趁烈士李边鑫牺牲的机会,以偿还 “救命债” 为由,逼迫赵妻李氏通奸,最终导致李氏投河自尽。
此案上报时,周青云正在拟定军属保护细则,看到卷宗后当即在页边批注:“此类败类,当以重刑儆效尤。”
《战时廉政惩戒条例》中关于破坏军婚的条款因此格外严厉:“男方押往黔东铁矿服苦役七年,本人和直系亲属的田产全部没收,亲属任公职者即刻免职。”
邓世军被抓时还给小儿子摆满月酒,被抓后瘫倒在地,他在永绥县府当文职副乡长的儿子当天就被撤职并被廉政厅调查,一家人眼睁睁看着田产被充公。
由于闹出人命,影响恶劣,邓世军被判枪毙,他当文职副乡长的儿子被判3年劳役。
行刑前,周青云特意让人将邓世军押到李边鑫的坟前,李氏的弟弟捧着姐姐的牌位,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姐,恶人遭报应了。”
但周青云深知,惩戒只是手段,守护才是根本。
在官员任职大会上,他将一把刻着 “护军属” 的腰牌拍到桃江县武职副县长张辛子手里:“军属的事,就是天大的事!辖区内出了克扣抚恤、破坏军婚的案子,先免你的职,再查你的责!”
张辛子曾在长城抗战中担任营长,左腿里还留着弹片,他当场立下军令状:“少帅放心,我张辛子的辖区,绝不让烈士寒心!”
这份承诺很快化作行动。春耕时节,张辛子带着当地村官,走进了烈士周铁山家的稻田。
周铁山的妻子抱着孩子站在田埂上,看着翻起的泥土,眼泪止不住地流。
张辛子抹了把汗:“嫂子,少帅说了,你家的地,政府包了!”
为了防止村长敷衍了事,张辛子特意制作了 “军属帮工登记册”,每天核对出工人数,月底上报县府备案。这种 “硬监督” 很快在四省边地推广开来,当年春耕,共有两百多户军属的农田得到了帮工,百姓们都说:“跟着周少帅,当兵的家里有靠山。”
沅陵荣军农场的广阔熟田在春风里泛着新绿,这片曾是广阔的河谷平原的荒地,经过农场采用拖拉机等机械开垦,如今已是稻浪翻滚。
周青云踩着田埂走来,裤脚沾满泥土,身后跟着服役满三年的士兵代表和烈士家属。“服役三年以上的,优先选地;烈士家属,第一批挑!” 他的声音刚落,人群里就响起掌声。
烈士李边鑫的妻子被带到最肥沃的地块前,她蹲下身,用手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小时候整天佃别人的地,现在终于有块属于自家的地了。”
独臂老兵孙德山选了靠近水渠的5亩田,他用站田埂上:“等秋收了,就给我娘送点新米。”
当天,几千户军人家庭领到了田契,有人当场在田埂上插起了 “军属田” 的木牌,阳光洒在木牌上,耀眼得像军功章。
分田的消息传到军营,正在训练的士兵们士气大振。
刚成为职业兵不久的向金银握着步枪,对身边的老兵说:“班长,我要好好训练,等满了三年,也给家里挣块地!”
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光是地,你看孙大哥,伤残了都能有依靠,跟着少帅干,值!”
但这股蓬勃的军威,却刺痛了文官群体的神经。
辰溪县的文官们常聚在办公室,对着沅江唉声叹气。
县教育局长周启文端着茶杯,瞥了眼街上列队走过的士兵:“现在是枪杆子说话的时代,咱们这些提笔的,倒成了摆设。”
旁边的人附和道:“军属的田优先分,军人的安置优先办,我们的公务经费却一减再减,这不是重武轻文是什么?”
更尖刻的抱怨在私下流传。有人在公文里暗指军方 “权倾一方”,有人在给周承业的报告写道 “四省边地已成军管之地”,甚至有人偷偷编了民谣:“辰溪城头插军旗,文官低头似奴婢。”
这些话传到周青云耳里时,他正在审批文官考核表。
秘书担忧地说:“少帅,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引起文官不满。”
周青云却指着考核表上的名字笑了:“你看这桃源县的民政科长,三个月筹集了十万斤军粮;还有辰溪县的教育督导,在伤兵疗养院办了扫盲班。真正干事的文官,从来不会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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