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滴落在额头上,唤醒了灰鸢的意识。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四周是几乎完全的黑暗,只有远处墙壁上一支火把投来摇曳的微光。他发现自己被粗重的铁链锁在石壁上,身体悬空,只有脚尖勉强能触到潮湿的地面。每动一下,铁链就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是一间石砌的地牢,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还夹杂着一种奇异的香味,正是他在寺庙外闻到的那种甜腻气息。灰鸢试着运功,却发现内力滞涩,显然是被某种药物抑制了。
“灰鸢大人,您醒了。”嘶哑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那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站在灰鸢面前。面具做工精致,雕刻着繁复的乌鸦纹样,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绑架朝廷命官。”灰鸢声音平静,尽管处境不利,但多年的历练让他保持了镇定。
面具人发出低沉的笑声:“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灰鸢大人您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乌神教?”灰鸢直视面具后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你们在京城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面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着他走了一圈,像是在欣赏落入陷阱的猎物:“灰鸢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这种处境下还能保持冷静。不过,您觉得程远和徐文远会来救您吗?”
灰鸢心中一凛,对方直呼他手下姓名,显然对北镇抚司极为了解。
“他们若来,正是自投罗网。”面具人停下脚步,“大觉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等鱼儿上钩。”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杀了我?”灰鸢试探道。
面具人摇头:“灰鸢大人活着比死了有价值。您不仅是北镇抚司的灵魂,还是打开某些关键之门的钥匙。”
钥匙?灰鸢心中飞速思考着这个词的含义。是指他掌握的机密,还是字面意义上的钥匙?
就在这时,地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蒙面人匆匆进入,在面具人耳边低语几句。尽管声音极低,但灰鸢还是捕捉到了“黑水渡”、“提前”几个词。
面具人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对灰鸢道:“看来游戏要提前开始了。灰鸢大人,委屈您再待一会儿,很快就会有客人来陪您了。”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去,地牢的铁门重重关上,留下灰鸢一人在昏暗中。
灰鸢没有浪费时间为自己的处境恐慌,而是迅速开始观察四周。地牢不大,约莫十步见方,除了锁住他的石壁,另外三面都是湿漉漉的石墙。地面是泥土,墙角有积水,顶上有水珠不断滴落。
他仔细回想被俘前的每一个细节。那个神秘的老和尚、异常的香气、训练有素的假僧人...这一切都表明乌神教在京城的势力远超他的想象。而面具人对北镇抚司的了解程度更是令人不安,莫非内部真有他们的眼线?
铁链很结实,但固定它的石壁似乎有些松动。灰鸢小心地晃动身体,测试铁链的牢固程度。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任何囚牢都有弱点,关键在于找到它。
就在他尝试脱身之时,地牢外突然传来打斗声,刀剑相交的铿锵声和惨叫此起彼伏。灰鸢屏息凝神,仔细分辨外面的动静。
打斗声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然后突然停止。地牢铁门再次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大人!”来人扯下面巾,露出程远年轻却满是血污的脸。
灰鸢又惊又喜:“程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程远快步上前,检查锁住灰鸢的铁链:“徐先生破译了赵德安遗留的密码,指出大觉寺地下有密室。我们兵分两路,一队在寺外佯攻,我带暗卫从小路潜入。”
他边说边尝试打开铁锁,但锁具异常坚固,寻常手段无法打开。
“钥匙应该在面具人身上。”灰鸢道,“外面情况如何?”
程远面色凝重:“寺中守卫比预想的要多,而且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匪类。暗卫正在外面抵挡,但撑不了太久。”
他抽出匕首,试图撬开锁具,但无济于事。就在这时,地牢外传来更多脚步声,显然是有大批人手正在靠近。
“来不及了,”程远决然道,“大人,得罪了。”
说罢,他举起匕首,不是对着锁链,而是对着灰鸢身后的石壁猛力劈砍。火星四溅中,灰鸢意识到程远不是在救他,而是在...
“你干什么?”灰鸢厉声问。
程远不答,只是更加用力地劈砍石壁。奇怪的是,石壁在他劈砍下竟然开始松动,碎石簌簌落下。
“这面墙是后来砌上的,”程远急促解释,“根据图纸,后面应该是一条废弃的密道。”
话音未落,石壁轰然倒塌,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陈腐的空气从洞中涌出。程远迅速砍断部分铁链,使灰鸢能够有限活动。
“快走!”程远扶起灰鸢,就要进入洞中。
就在这一瞬间,灰鸢突然出手如电,一掌击在程远胸口。程远猝不及防,踉跄后退,撞在对面的墙壁上,一口鲜血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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