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高公公!司礼监有急事,干爹让您即刻过去!”
尖细阴柔的嗓音如同淬毒的冰锥,骤然刺破屋内的死寂,也狠狠扎在陈伍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灯笼的光晕已透过门缝,在昏暗的地面上投下摇曳的鬼影!
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陈伍心脏瞬间缩紧,全身血液几乎凝固!他刚刚拿到《药藏司秘录》和“司药令”印鉴,还未来得及查看那紫檀木盒中是否还有其他东西,更别提寻找脱身之路!
怎么办?!硬闯?门外绝非一人,且身处宫禁重地,一旦暴露,十死无生!藏匿?这屋子陈设简单,可供藏身之处寥寥,对方既是来找高准,必会入内查看!
电光石火间,陈伍的目光猛地扫过刚刚打开的暗格!那暗门尚未完全合拢,内部空间虽狭窄,但或可一藏!
没有时间犹豫!
他闪电般将《秘录》册子和“司药令”印鉴塞入怀中,同时抓起那紫檀木盒,也来不及细看,一并塞入。随即,他身体如同灵猫般一缩,竟硬生生挤进了那仅容一臂深入的狭小暗格之中!在身体完全没入的瞬间,他反手用尽全力,将暗门猛地向内一推!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响动,暗门严丝合缝地滑回原位,墙壁恢复原状,仿佛从未开启过!
几乎就在暗门合拢的同一瞬间——
“吱呀”一声,房门被从外面推开!灯笼的光亮瞬间驱散了屋内的昏暗!
陈伍蜷缩在漆黑、狭窄、充满陈年灰尘和霉味的暗格中,身体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内壁,连大气都不敢喘,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膛!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和因极度紧张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只能死死咬住牙关,用意志力将其压制成微不可闻的鼻息。
暗格内空气污浊稀薄,左臂的麻木和全身的伤痛在狭小空间的挤压下带来加倍的痛苦,但他浑然不觉,所有感官都集中在外面的动静上。
“咦?高公公不在?”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响起,带着疑惑。是刚才喊话的那个小太监。
“灯都没点,怕是早就歇下了。”另一个声音略显沉稳,应该是领头的太监,“进去看看,干爹交代的事要紧,留个条子也好。”
脚步声踏入屋内,灯笼的光晕在墙壁上移动。
陈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暗门虽然隐蔽,但若对方仔细检查墙壁…
“这屋里怎么一股子…怪味?”年轻太监抽了抽鼻子。
“少废话!赶紧办事!”领头太监呵斥道,脚步声在屋内踱步,似乎在寻找笔墨纸砚。
陈伍屏息凝神,听觉放大到极致。他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毛笔蘸墨的声音,以及那领头太监低声的嘟囔:“…‘惊蛰’在即,‘掌柜’催得紧,各处需再核查一遍,万不能出纰漏…这高准,跑哪儿去了…”
惊蛰!掌柜!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在陈伍耳边炸响!这司礼监的太监,竟然也知道“惊蛰”和“掌柜”!难道…司礼监内部也有“乌台”的人?!甚至…这高准就是其中之一?!
一股寒意,比暗格中的冰冷更甚,瞬间席卷了陈伍全身!若真如此,他此刻简直是自投罗网!
外面的太监似乎写好了纸条,放在了书案上。
“走吧,去别处找找看。”领头太监说道。
脚步声开始向门口移动。
陈伍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出门之际,那年轻太监忽然“咦”了一声,脚步停下:“公公,您看这地上…好像有点…水渍?”
陈伍心中猛地一沉!是了!他刚才从外面潜入,鞋底难免沾了雪水泥泞,虽极力小心,但情急之下,或许在进屋时留下了不易察觉的痕迹!
“嗯?”领头太监的声音也凝重起来,灯笼的光晕再次在屋内扫动,似乎蹲下身仔细查看,“…确实有泥印…还是新鲜的!这屋里…刚才有人进来过!”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搜!”领头太监厉声喝道!
脚步声立刻在屋内散开!翻动箱笼、掀开床幔、检查角落的声音接连响起!灯笼的光晕不断在暗格外的墙壁上晃动!
陈伍全身肌肉绷紧如铁,右手已悄然握住了匕首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暗格空间狭小,一旦被发现,根本无处闪躲,唯有拼死一搏!
“窗户!窗户是开的!”年轻太监惊呼!
“果然有贼人潜入!”领头太监声音阴冷,“快去叫人!封锁这片直房区!绝不能让他跑了!”
年轻太监应了一声,急匆匆跑出门去。
屋内只剩下那领头太监一人。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提着灯笼,在屋内缓缓踱步,似乎在仔细搜寻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暗格所在的墙壁前!
陈伍甚至能听到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声!灯笼的光晕透过暗门极细微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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