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弼,你个皇子,当众动私刑,我倒要看看皇叔怎么个说法!”
沈嘉穗扯着沈弼往宫里走去,路过马车时,恰好对上谢砚舟的眼神。
她愣了片刻,随后恶狠狠道:“你是傻子嘛?等着他上马车抽你?”
谢砚舟皱了皱眉,收回了眼神。
其实在她来之前,他挨过一鞭,他也没想到,这沈弼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因为想报复沈嘉穗,便来打自己。
他只记得前世,自己没少在这些人手里受辱,但他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渡过这段时日的了。
这些人最后都被他一并处死了,没用什么手段,直接赐了死。
如今重来一世,他竟然有些难以忍受这些人的罪恶。
沈弼一把甩开沈嘉穗,力道之大,竟直接将她甩在了地上。
她当即便红了眼,尾椎骨疼得她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两个小太监也终于赶到了宫门口,见此状况,忙将沈嘉穗扶了起来。
“沈弼!”
沈弼一脸无所谓:“发什么疯!你还以为你是正统公主不成,如今天子是我的父皇,不是你的父皇。”
沈邕刚到此处,便听见了自己儿子的这番话,怒声:“弼儿!”
这可是当着众人面,侮辱沈嘉穗啊,那怎么说也是先皇,沈嘉穗如何不算正统公主?
“皇叔,您可得替穗穗做主,三皇兄他欺负我。”
沈弼反驳道:“父皇,是儿臣正在教训那质子,沈嘉穗硬扯着儿臣从马车上摔下来。”
沈嘉穗维护道:“他犯了什么事,你要教训他?”
“他不尊重本皇子,竟然不下马车给本皇子行礼!这还不算过错嘛?”
与此同时,祁踽也出了来,恰好听到这番话,便也附和道:“陛下,质子殿下是燕国来的不错,可也不能视我国规矩于无物,此作为的确有不尊我国皇子之嫌。”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能察觉到,这分明是私仇公报啊。
沈邕看了看马车:“哦?”
沈嘉穗脸色有些难看,骂道:“祁踽你不要太过分了,莫不是以为本宫瞧不出你在公报私仇?”
祁踽淡然:“臣所说有理有据,何来公报私仇一说。”
他虽面上淡然,可眼神在触及沈嘉穗手上的血时,一瞬间有些动摇了,可终究不敢在人前显露出关切之意。
沈嘉穗也怒了,便喊道:“谢砚舟,给本宫下来。”
马车上的谢砚舟这才缓缓下车,对着沈邕行了个姜国的礼,礼数十分周全。
“皇上。”
该说不说,谢砚舟生得极好,这随沈邕而来的宫女太监们见了,一时也被惊艳。
不得不说,这敌国来的质子,当真是生得好看。
尤其今日这一身行头,这放眼整个姜国,那也是无人可比。
经此一眼,大家忽然也知晓了外面传言从何而来了,这般好看的人,朝仪公主能不喜欢嘛?
众所周知,长得好看的男子,只要不是已经入朝为了官,那朝仪公主全都想揽进她公主府去。
沈邕点点头:“谢质子,我儿说的可是实话?”
明面上,沈邕还是一副善待他国质子的模样,至少不给人留话柄。
“皇叔,穗穗下马车前同他说过,未经我允许,不得下马车。”她转头看向谢砚舟:“你且说,你可有与他行礼否?”
“你们二人强词夺理!分明是这质子——”
沈邕也知晓肯定是自己儿子闹事,便打断他的话,严肃道:“住口,你去你母妃门前跪着去,一国皇子半分容人之量都没有。”
“父皇我——”
“来人,将三皇子拉走,还有穗穗,你莫不是仗着皇叔宠你,连皇叔的话都不听了?”
沈嘉穗见沈邕竟然轻轻揭过此事,倒是有些疑惑,但也不再说什么。
不过谢砚舟到底没逃被罚,虽说在人前将此事揭过,可在谢砚舟回府后,沈邕罚他将姜国的礼法抄一遍,警惕他往后不可再无礼。
*
公主府中。
谢砚舟坐在书案前,手上正抄写着姜国礼法。
“主子,清梵明日问斩,属下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便去劫法场。”
说话的是一浑身黑衣的男子,以黑布遮面,只看得见一双锐利的眼。
谢砚舟停下笔,抬眸看他,问:“燕国那边如何了?”
“夫人和王爷都好,就是小王爷和郡主一直在闹。”
“沈嘉穗今日为何没回来?”
他想起了白日里,她在人前维护自己的样子,又是不解。
黑衣人回:“线人有报,说是沈嘉穗打了朝廷官员,被罚了。”
谢砚舟顿了顿笔,笔下是一个“沈”字。
他想起白日里,祁踽那张脸上的红痕,莫不是打了他?
“主子,近日洛阳城有传您的谣言。”
“嗯?”他的音调散漫,也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连此时的黑衣人,都觉得主子好像有些不同了。
更沉稳了?
“说是朝仪公主抛弃了府上一位最喜欢的郎君,爱上了您,还在人前屡屡维护您呢!”
不知为何,谢砚舟似乎从眼前人嘴中,竟然听出了一丝兴奋和八卦的感觉。
他冷冷瞥过去:“还有呢?”
黑衣人瑟缩了一下,唯唯诺诺道:“都说您与公主狼狈为奸呢,一个敌国质子,一个荒淫无道的公主……”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谢砚舟已然明白。
“主子,如今咱们才来此处,势单力薄,不宜与人冲突,还需您忍耐忍耐。”
谢砚舟敛起眸子,漠然回道:“嗯,闹市的布庄何时能成。”
“也得年后一月了,此前咱们的人都被赶走了,如今恰逢流民之乱,能盘下几间铺子已然是不易。”
他点点头,眸中染了几分愁和烦躁:“让人注意沈嘉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