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边上那家隐秘的老酒吧,霓虹灯招牌在夜色里晕开模糊的光圈,像一只疲惫的眼睛。木质门推开,熟悉的烟草、酒精和旧唱片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低低的谈话声和慵懒的爵士乐。这里似乎被时光遗忘了一角,依旧是几年前的模样。
沈遂之推门进来时,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宋柯已经自斟自饮了两杯。看到沈遂之,他也没起身,只是举了举杯,眼神里带着一种老友间无需多言的关切。电话里,宋柯只听出沈遂之声音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沉闷,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压着,透不过气。他知道这小子最近经历了什么——韩国的风波,国内的分手,还有那即将开拍的、注定要掏空精神的《蝙蝠侠》小丑。作为一路看着他从东北唱到韩国、再到好莱坞的“老哥”,宋柯太清楚沈遂之骨子里的骄傲和那深不见底的孤独。有些事,不是靠劝能解开的,或许只有酒精和这老地方熟悉的气息,能让他暂时松一松紧绷的弦。
“来了?坐。”宋柯指了指旁边的空位,推过去一杯刚倒好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昏黄灯光下荡漾。
沈遂之点点头,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沉默地坐下,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却暖不了心底那片寒潭。
酒吧里人不多,但角落一处较大的卡座却挺热闹。巧得很,周迅和一帮圈内朋友又在。她似乎永远是这种场合的磁场中心,短发利落,眼神清亮,笑声爽脆,自带一股不管不顾的江湖气。有人眼尖看到了刚进来的沈遂之,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一桌的热闹稍稍收敛了些,目光投来,带着善意的、克制的打量。毕竟,沈遂之如今的身份和状态,大家都心知肚明,没人会在这个当口不识趣地乱开玩笑。
但周迅才不管这些。她向来是“性格如此”,看到沈遂之坐在吧台边那副沉寂的样子,眉头一挑,直接从卡座起身,端着酒杯就走了过去。
“哟,大明星一个人喝闷酒呢?”周迅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略带沙哑的磁性,话是调侃,眼神却清澈直接,没有丝毫戏谑。她走到沈遂之旁边,很自然地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别在这儿杵着,过去坐,人多热闹点。”
沈遂之被她拉得微微晃了一下,抬眼对上她坦荡的目光。他知道周迅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想让他别一个人闷着。他没拒绝,也没多说什么,端起宋柯又给他续上的酒,跟着周迅走到了卡座。
卡座里的其他人纷纷让出位置,气氛重新活络起来,但大家都很默契地不去触碰任何敏感话题,只聊些无关痛痒的圈内趣事或电影音乐。周迅就坐在沈遂之旁边,也不多问他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碰杯,或者在他杯子空的时候顺手给他添上一点。她喝酒的样子很豪爽,眼神却一直留意着沈遂之。她能感觉到他平静表面下那股汹涌的、无处排遣的苦闷,像深海下的暗流。
酒过三巡,气氛更松快了些。周迅不知是酒意上了头,还是实在想看点什么打破沈遂之那层冰壳,忽然站起身,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这一圈人都听到:“哎,我说,光喝酒多没劲啊!咱们这儿不是有位现成的歌神吗?” 她笑嘻嘻地指向沈遂之,“上次在这儿,他酒后那首《翩翩》,我可一直惦记着呢!沈遂之,再上去唱一首呗?就当……给姐助助兴!”
她这话半是起哄半是恳求,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不容拒绝的期待。周围的朋友也跟着轻声附和,眼神里都是鼓励。
沈遂之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若是几年前,他或许会推拒,会腼腆,会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有些放不开。但如今的沈遂之,经历了太多聚光灯下的审视、角色里的撕扯、以及生活毫不留情的捶打,那点“放不开”早已被磨得所剩无几。他只是需要一点引子,或者说,一个渠道。
宋柯坐在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想唱就唱,这儿没外人。
沈遂之抬眼,目光扫过周迅期待的脸,扫过卡座里友善的目光,最后落在酒吧中央那个小小的、只亮着一盏孤灯的舞台上。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脚步很稳,径直走了过去。
酒吧里原本分散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过来。有些年轻人觉得眼熟,窃窃私语。当沈遂之走到舞台中央,顺手从墙边拿起一把备用的木吉他,简单调试了一下琴弦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我靠!沈遂之!”
这一声如同石子入水,瞬间在不算太大的酒吧里荡开涟漪。惊讶的低语、兴奋的议论、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沈遂之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变得有些骚动的人群。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手,食指轻轻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那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喧嚣竟真的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好奇与期待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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