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南的校场,午后的微风卷着尘土,懒洋洋地打着旋儿。一支特殊的队伍正在操练,她们是萧澜军中负责医护与传递军情的女兵。
可这支队伍的模样,实在算不得“兵”。队列松散得如同散沙,呼喝声绵软无力,毫无军人的锐气;手中的短剑,与其说是克敌的武器,不如说是聊以充数的装饰。一名女兵练习基础的刺杀动作时,脚下一绊,狼狈地摔在地上,她没有立刻爬起,反而揉着脚踝低低呻吟,惹来周围同伴一阵低低的哄笑。负责训练的老兵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未呵斥——在所有人看来,这都理所当然。她们终究是女子,上阵杀敌是男人的事,她们只需在后方包扎伤口、传递命令,便已是尽责。
校场边缘,一棵高大的柳树下,孙尚香一袭火红劲装,双臂环抱于胸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的眉头越皱越紧,那张明艳英气的脸庞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不耐与鄙夷。
自赤壁一战后,她便时常以探望兄长孙策——如今已与萧澜结为异姓兄弟——为名,往来于江东与荆州之间。她见过萧澜麾下陷阵营的坚不可摧,见过赵云白马义从的风驰电掣,也见过典韦、许褚亲卫营的悍不畏死。可眼前这支所谓的“女兵”,简直是对“兵”这个字的侮辱。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敌人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手下留情,更不会因为你是医官就绕道而行。如此松散的训练,将她们送上战场,与让她们送死有何区别?
孙尚香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州牧府走去,火红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书房内,萧澜正看着小乔呈上来的襄锦最新账目,那一串串代表巨额财富的数字,让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不等侍卫通传,房门便被猛地推开。
“主公!”孙尚香闯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萧澜放下手中的竹简,有些意外地抬眼:“尚香,何事如此火急火燎?”
“你的女兵。”孙尚香开门见山,语气生硬得像是淬了冰,“在战场上,活不过一个时辰。”
她将在校场上看到的一切,毫不客气地描述出来,字字句句都带着锐利的锋芒:“她们连最基本的警惕都没有,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欠缺。这样的医官,如何救人?这样的信使,如何穿过敌阵?”
萧澜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底掠过一丝凝重。他知道,孙尚香说的是事实。他组建女兵的初衷是好的,可在这个女子难登沙场的时代,如何训练出一支真正能上阵的女兵,他并无经验。手下的将领,也下意识地将她们当成了需要呵护的弱者,训练流于表面。
孙尚香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萧澜,上前一步,抱拳躬身,用一个属于武人的自称朗声道:“某,愿为主公,教此女兵武艺!”
萧澜看着她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那里面有纯粹的好胜心,有一个武者对弱者的不忍,更有一个女子对同类的担当。他不禁笑了,颔首应道:“好!这支女兵,以后就交给你了。”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刚蒙蒙亮,夜的寒气还未散尽,校场上便响起了集合的哨声。女兵们打着哈欠,三三两两地走来,依旧是往日那副懒散的模样。可当她们看到校场中央的身影时,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孙尚香已然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皮甲,腰间悬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汉剑,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与锐利如鹰隼的眼神。她静立于晨光之中,一股冰冷肃杀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让整个校场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分。
“从今日起,我是你们的教习。”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我的规矩只有一条——服从。做不到的,现在可以滚。”
凛冽的目光扫过全场,无人敢动,也无人敢出声。
“很好。”孙尚香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厉声喝道,“全体都有!绕校场跑十圈!跑不完的,没有早饭!”
女兵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校场一圈足有一里地,十圈便是十里,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名平日里娇气惯了的女兵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这会跑死人的……”
声音虽小,却逃不过孙尚香的耳朵。她的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名女兵面前,冷声道:“你叫什么?”
那女兵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我问你叫什么!”孙尚香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慑人的气势。
“我……我叫阿秀……”
“很好,阿秀。”孙尚香点了点头,语气冰冷,“你,出列!从现在开始,你跑二十圈!”
阿秀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哽咽道:“我……我做不到……”
“做不到,就滚出我的队伍!”孙尚香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字字如刀,“萧澜将军的军中,不养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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