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柴桑至许都,千里归途漫漫。
车队缓缓行进在官道之上,道路两旁,尽是大片抛荒的田野,枯黄的杂草肆意丛生,取代了昔日的沃野良田。间或有衣衫褴褛的流民蜷缩在路边,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得如同枯井,见车队驶过,也无半分反应,仿佛早已被乱世的苦难磨去了所有生机。
大乔掀开马车帘的一角,目光掠过那些瘦骨嶙峋的身影,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忍。这便是中原,被战火反复蹂躏的土地,比江东更多疮痍,也比江东更迫切地需要秩序与安宁。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放下车帘,将外面的萧瑟隔绝在外。
一旁的萧澜未曾言语,只是默默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她手中。有些心绪,无需多言,一个动作便足以传递所有慰藉。
抵达许都后,丞相府书房内,萧澜正伏案批阅堆积如山的公文,郭嘉与庞统分坐两侧,不时低声讨论着政务与军务,神色凝重。空气中,只有竹简翻动的沙沙声与笔尖划过绢帛的细微声响,透着一股高效而压抑的忙碌。
大乔端着一碗亲手熬制的莲子羹走进来,将羹汤轻轻放在萧澜案头,目光却被角落里几大箱杂乱无章的竹简吸引。那些是兖州、豫州与新得的徐州三地送来的户籍与田亩记录,散乱堆叠,字迹潦草,不少竹简已被虫蛀得千疮百孔,或是受潮发霉,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她随手拿起一卷,上面仅潦草记录着“王家庄,三十户,丁口百余”,至于田产多少、百姓有何技艺,一概全无。这样残缺的记录,如何征税,又如何征兵?大乔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已有了计较。
“夫君。”她轻声开口。
萧澜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乱世之中,人口流散,户籍混乱本是常态。”大乔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醒目,“然国之根本在于民,民不入籍,则国无根基,赋税、兵源皆无从谈起。”
郭嘉与庞统闻言,停下了讨论,同时看向大乔,眼中带着几分意外。他们虽知大乔聪慧,却未曾想她竟对政务有如此见解。
大乔未理会二人的目光,直视着萧澜,语气坚定:“妾请命,为夫君厘清三州户籍,重建秩序。”
萧澜放下手中的笔,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异。他知晓妻子聪慧过人,却未曾想她的目光能如此深远,直击要害。
“夫人有何良策?”郭嘉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考较。
大乔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说道:“当按‘户-里-县’三级重新登记。每户为一单元,注明户主姓名、家中丁口数量、男女老幼明细;再注明名下田产亩数、土地类型是水田还是旱地;最重要的是,需注明家中丁壮有何技艺,是铁匠、木匠,还是识文断字之人。”
庞统那双细长的凤眼猛地一亮,抚掌赞道:“此计甚妙!这已非简单的户籍整理,而是详尽的人力与资源档案,日后调兵遣将、发展农工,皆可依此行事。”
萧澜站起身,走到大乔面前,眼中满是赞许:“此策周密,然竹简易损,文书繁杂,查阅不便,又当如何?”
大乔仿佛早有准备,从容答道:“可制‘户籍册’,一户一册,以纸本存之,归于县衙档案库;另制木牌备份,木牌之上只刻录户主姓名、住址与编号,一户一牌,悬于里正公署墙上。如此纸本与木牌相互印证,纵有遗失亦可追补,查阅时按图索骥,一目了然。”
书房内一片死寂。郭嘉与庞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如此周密的构想,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哪里像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分明是胸有丘壑的治世能臣。
萧澜笑了,紧紧握住大乔的手,那只温润柔荑在他掌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好!此事便全权交由夫人处置,府中文吏、三州官员,任你调遣。”
一年后,当最后一卷徐州户籍册被工整地放入书架,兖、豫、徐三州数百万人口,终于第一次有了清晰而准确的档案。陈群这位以严谨着称的颍川名士,在亲自核验所有卷宗后,抚着一排排整齐的户籍册,良久无言,最终对着萧澜深深一揖,声音中带着由衷的敬佩与感慨:“大乔夫人此举,功在千秋!”
就在许都沉浸在秩序重建的欣欣向荣之中时,一匹快马自南方疾驰而来。信使冲入丞相府,翻身下马,脸色惨白如纸,他高举着手中的紧急军报,声音嘶哑而惊惶:“报——寿春袁术,僭越称帝!”
消息如惊雷炸响,整个许都为之震动,天下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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