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说起父亲的爱好时,语气柔和了些。
“爹一辈子最爱的就是古董,尤其是陶瓷,每天能抱着个碎瓷片研究大半天。那个陶罐他宝贝得跟命似的。可许多年前家里遭了贼,陶罐就凭空不见了,爹当时为此还大病了一场,往后几十年都没断过找它的念头。”
“那个遗嘱里的条件是什么啊?”李玉晨对此来了兴趣,便问道。
“遗嘱里写着,谁能先找到那个被盗的陶罐,家业就归谁;要是所有人都找不到,就还是我哥继承。”
苏妙安站起了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
“那女人哪肯甘心?这些年到处找它的下落,就想凭着它把家业抢过去。那陶罐是爹这辈子的执念。前阵子我哥听说佳得拍卖会要拍一个陶罐,便派人查了细节,跟爹当年丢的那个极为相像,当即我们就赶了过去竞拍。”
说到这里,苏妙安看向李玉晨道:“邀请你们先来护送,一是感觉那个陶罐确实有古怪,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那个女人在途中使坏……”
李玉晨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苏峰肯舍得花那么大的价格来拍下凝露草和轩辕鉴的碎片赠送给他以此来请他帮忙。
她说完便望向了江面的渔火,沉默了几秒,又弯起了嘴角道:“其实我哥也说,就算找不到,家业也是我哥的,那个女人想都别想。可他总说,能找回来爹最宝贝的东西,比守住家业更重要。”
李玉晨闻言点了点头,“你哥这不是守家业,是守你爹的念想。古董有价,这份孝心无价。”
“你放心,有我在,定会保那陶罐无恙。”
苏妙安听李玉晨这么说,转头看着他,嘴角扬起了笑意,重重点了点头。
“嗯,有大哥哥在,我就不怕了。”
晚风渐渐凉了,远处的山歌淡了些,石桥上的欢声笑语也散了大半,只有江面上的渔火还在静静地摇曳。
两人并肩往客栈走,此时的客栈还亮着灯光,前台的服务员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见脚步声抬头,立刻揉着眼睛,见是两人回返,连忙起身问好。
“大哥哥,晚安啦。”
与李玉晨道别后,苏妙安转身便进了客房。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李玉晨这才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回房之后,他立刻衍出灵气再次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探查感知,生怕发生昨晚的类似事件,一探之下令得他眉头微皱。
“这周围为何会有一道阵法……”
心念一动,他立刻想到了原因,想必是那个太清道人莫峒清所布的,苏峰肯定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那个道人,所布下的阵法虽然无法阻止修为较高的妖物前来滋事,可是却能将一般阴魂隔绝在外,那苏峰看来是完全相信了陈玄清的那番自夸……
“哎……”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摸出了玉简,给李雨馨发了条消息。
“已抵邕州,陶罐无恙,途中遇到了命案,疑为妖物作祟,需进一步探查。”
片刻后,玉简便传来了回复,“开元子,小心行事,倘若遇到了凶险定要告知。”
收起玉简,他再次想起了那些干尸的伤口,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哎,罢了。”
一夜无话。
次日天刚蒙蒙亮,邕江的水汽便伴着晨光漫进了窗棂。
李玉晨起身时,早市的喧闹已漫了进来,搅碎了清晨的静谧。
他指尖微动,一缕灵气便如薄纱般拢在了耳畔,将杂音隔绝得干干净净,随后便开始操行早课。
下楼时,正好撞见了苏妙安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从后厨跑了出来。
“大哥哥,快来吃早饭!”
看到李玉晨后,她立刻把粥放在了桌上。
“我哥说等咱们吃完,就该出发前往爹的墓地了。”
饭后众人齐聚客栈门前,此刻的苏峰换上了一身深色的唐装,面色肃然地站在车队的头车旁,见李玉晨几人走来,快步上前。
“李先生,莫道长,陈道长,辛苦诸位了。”
莫峒清微微颔首,陈玄清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苏老板放心,有我在,定保此行无碍。”
车队此时从先前的三辆车增加到了五辆,苏峰、苏妙安与李玉晨同乘头车,莫峒清与陈玄清坐次车,第三辆车依旧是装着陶罐的安保押运车,后两辆则载着一些祭奠所用之物。
引擎启动后,车队便缓缓驶离了客栈,横穿邕州老城的青瓦街巷,不多时,市井喧嚣便渐渐被山林风声所取代。
随着车队的行进,车窗外的景致也愈发的清幽,水泥路也化作了蜿蜒的砂石路,两侧的桉树挺拔,枝叶间漏下的光斑在车身上不断地跳跃。
行至半途,路面愈发得狭窄,两侧山壁如削,偶有挂着红绸的古树掠过。
后排的苏妙安指着窗外向身旁的李玉晨介绍道:“这一带是我们族里的竜林,平时除了祭祀谁都不许进,我爹的墓地就在竜林的深处。”
李玉晨侧目望去,只见山林间雾气氤氲,脉气如游蛇般在林间流转,暗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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